明芙魚微微蹙眉,“你心中清楚,又何必自欺欺人。”
“你說的沒錯,我現在之所以幫他,是因為我即使躲到道觀里來,也還是忘不了他,所以他來請我幫忙,我明知道他心里沒有我,也還是拒絕不了他,明明痛苦掙扎,卻依然照做。”
長霞郡主眼中含淚,唇邊帶著一抹自嘲的笑,“我總想著,我如果對他再好一些,他是不是就能喜歡我一點了呢。”
柔軟的女聲,帶著一點癡心妄想的貪念,天真而飽含期待。
她別無選擇,只能不撞南墻不后悔。
長霞郡主命人看好明芙魚,推門走了出去。
謝巋然昨夜一夜未睡,他躺在床上,只要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的就都是明芙魚柔柔看著他的目光,蘊藏深情,眼角眉梢皆綿綿情意,他每每想起,便擾亂了心中的寧靜,久久無法平息。
清晨,他趁著明芙魚還未起床就匆匆出了門,直到下午,他才買了一份桂花糕,磨磨蹭蹭地準備回家。
他還沒想好要怎么面對明芙魚,也沒想清楚自己心中的感覺,他太喜歡明芙魚,可他不敢確定這種喜歡是哪種喜歡。
越靠近家門他越不自覺放慢了腳步,走到謝府門口,也猶猶豫豫著沒有進去,他在府門口徘徊了一會兒,看到管家慌忙的跑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封信,神色慌張,看到他的一瞬間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飛快地跑了過來。
“怎么了?”謝巋然很少看到管家有這么緊張的時候,不有問道。
管家遞過手里的信,急道:“少爺,阿魚小姐失蹤了!這封信不知道是誰送到咱們府門口的,您快看看!”
謝巋然手里的桂花糕一下子掉在地上,他瞬間變了臉色,將信紙搶過來,“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天盧家出了事,阿魚小姐乘馬車過去看,99zl說自己只出去一會兒就回來,讓車夫等在巷口,車夫等了許久都沒看到她的身影,直到周圍的人都散了,車夫也沒看到小姐回來,這才急了起來,連忙到周圍去找,可去哪里都找不到了。”
謝巋然打開信紙,急不可耐地看了過去。
信紙上只有一行小字——申時,柳巷后門。
謝巋然攥緊手里的信,雖然信中沒有提,但已經可以確定,明芙魚一定是被誰抓了。
謝巋然手指無法抑制地抖了抖,以前即使面對千軍萬馬,他也從未像此刻一樣慌亂過,他用力閉了閉眼睛,才逼迫自己鎮定下來。
他翻身上馬,不顧管家的呼喊,直接疾馬離去。
管家跟著跑了兩步,看著他飛快遠去的背影,急道:“少爺!對方既然抓了阿魚小姐,必定在那里設了埋伏,此事需從長計議!你不能匆忙行動啊!”
他的阿魚已經被抓了,他哪里還等得了從長計議。
謝巋然揚起馬鞭,目不斜視地策馬向前。
他吹了一聲口哨,沒有去信上約定的地方,而是直接由滄筍帶路,騎馬直接奔向長安城外,直朝紫云觀而去。
狂風掠過謝巋然的面龐,他的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一幕一幕都是他與明芙魚經歷過的風風雨雨,那些畫面歷久彌新。
他捫心自問,他這一生除了明芙魚之外,還有其他女子走進過他的心里嗎?答案自然是沒有,除了明芙魚以外,他再也沒有如此重視過哪個女子,甚至從來沒有關注過任何女子。
他又捫心自問,明芙魚和楚渡君在一起,他當真開心嗎?答案當然是不,只是當時他不知道緣由,只把心里那些怪異的感覺推脫于‘老父親’的不舍和不滿。
他從來不曾好好聽過自己心底的聲音。
枉他從小到大有那么多人夸他聰明,他在感情方面竟然如此笨拙,比明芙魚還要晚明白自己的心意,讓明芙魚先跟他表白。
他想起明芙魚當時羞澀的神色,心里后悔又心疼,如果能夠重來,他一定不讓明芙魚先說這樣的話,他會先告訴她,他心悅她,想一輩子跟她在一起。
謝巋然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忍不住攥緊手里的馬鞭,將心中的萬般情緒壓得下去。
阿魚,等我!
他勒緊韁繩,飛快而去。
紫云道觀今天比往日都要寂靜,周圍設滿了埋伏。
周淄坐在榻上,看著面前的棋盤,不知道在想什么。
長霞郡主推門走進來,看著他微微笑了笑,走到他身前,依偎進他懷里,剝了一粒葡萄喂到他嘴里。
周淄猶豫了一下,張嘴將葡萄吃了下去。
長霞郡主滿足地笑了笑,拿起繡帕給他擦了擦嘴,柔聲道:“分開這幾年我仔細想了想,我也有錯,你以前總不喜歡我脾氣跋扈又嬌蠻,我現在已經改了,你喜歡嗎?”
“……嗯。”周淄的手虛虛地搭在她的腰上,垂目繼續看著面前的棋盤,一副心不在焉的模99zl樣。
長霞郡主看得出他眼中并無情意,神色微微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釋然了,依舊含笑看著他,仔仔細細看他這幾年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