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巋然倏然愣住,手心不自覺發燙,怔然看著懷里的明芙魚。
明芙魚微微垂下纖長的眼睫,低聲道:“大夫說我病了,要一顆紅豆才能好,你若愿意幫我取來,我這病便好了,若是不愿,我好與不好便與你無關了。”
自古紅豆最相思。
謝巋然一下子睜大了眼眸,定定地看著明芙魚,瞳孔輕輕顫動,明芙魚清甜的呼吸吹拂在他的面上,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仿佛什么也沒明白,腦海一片空白,眼中只剩下明芙魚微紅的面龐。
半晌,他動了動,垂下眼眸,扶明芙魚站穩,將衣衫從兩人頭頂拿開。
天上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雨后初霽,陽光從樹蔭的99zl間隙照射進來。
明芙魚理智回籠,想起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不自在地背過身去,手指緊緊地摳著手心。
謝巋然安靜了一會兒,抬手摸了下鼻子,打破兩人之間詭異的安靜,“從哪里找來的酸話,以后正常點說話。”
明芙魚氣得跺了下腳,顧不得羞赧,憤怒地轉過身去,“我想了好久呢!哪里酸了?”
謝巋然淺笑了一下。
明芙魚越想越氣,忍不住嘀咕起來,“有你這樣的嗎?人家想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說出來……你、你就這個反應!”
簡直是不解風情!
謝巋然看著她又羞又氣的模樣,忍不住彎起嘴角,“好了,別念叨了,再不下山,今晚就只能住山上了,快點走吧,我們還要去給他們送蘑菇呢。”
謝巋然率先邁下步子走在前面,讓明芙魚跟著他踩過的地方走。
明芙魚跟在他身后。
她望向前方的謝巋然,謝巋然并沒有看她,他快步往前走著,看起來一片淡定,只有紅彤彤的耳尖出賣了他。
明芙魚垂眸看著腳下泥濘的地面上,眼前蒙上了一層落寞,她沒有等到答案。
她看著謝巋然走在前面的一個個腳印,忽然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謝巋然從小到大教過她很多東西,卻從來沒有教過她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該怎么辦。
夜里,明芙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她摸著胸口,忍不住疑惑,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么?忐忑不安,卻又莫名期待下一次的見面,明明那個人沒有給予任何回應,但回想起他的時候,就是會覺得莫名的甜。
她一點也不后悔今天向謝巋然表明了心意。
哪怕會被謝巋然拒絕,她也不會后悔。
她從來都是這樣,既然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就不會退縮和害怕,她只是沒有想好要怎么告訴他,今天雖然匆忙,雖然環境有些糟糕,但她說出來之后就釋然了。
她笑了笑,翻了一個身,抱著被子酣睡了過去。
翌日,她睡醒的時候,盧家的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據說是盧青玉帶著盧平遠的罪證,親自遞到了御前,又親自帶兵去抄了盧府。
明芙魚聽到消息之后,坐在床邊怔然了片刻,她無法抑制地想起了上輩子盧家被抄家那天自己的慘況,心中不禁有些后怕,還好她早一步將沈十娘和盧寶馨救了出來。
只是沒想到,這輩子去盧家抄家的人,不是謝巋然,而是盧青玉。
她乘馬車去了盧家,盧家周圍已經圍滿了人,得到消息的百姓幾乎都來了,將街道圍的水泄不通,大家都在談論著盧家的事,兒子大義滅親,不但將老子抓了起來,還把全家都抓了起來,這樣的事實在罕見,眾人不禁嘖嘖稱奇。
明芙魚下了馬車,站在人群里,看著盧家眾人一個個被囚車押走,盧冰嬋和盧浮兒都在其中,看來盧老太太這輩子到底沒忍心對自己的兩個親99zl孫女下狠手。
盧冰嬋頭發散亂,神色惶恐,她怎么也想不通為何一覺醒來,所有的事情都天翻地覆變了樣,她看到站在人群中的明芙魚,不由恍然隔世。
她終于忍受不住,崩潰地叫了一聲,捂住了面龐,跌坐在囚車里。
盧青玉站在高高的臺階上冷眼看著盧家眾人,沒有絲毫波瀾,仿佛這只是一群跟他毫無關系的人。
他順著盧冰嬋的視線,望向了明芙魚,看到明芙魚站在那里之后,眼中才漸漸起了波瀾。
明芙魚跟他遙遙對視一眼,這一刻才明白,這才是盧青玉對盧家的報復,他恨盧家的每一個人,他要盧家的每一個人都得到報應。
盧平遠是最后一個被官兵押送出來的,他身上的官服已經被扒掉了,他愣然看著周圍的一切,滿臉都寫著‘難以置信’四個字,路過盧青玉身邊的時候,他好像才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像發了瘋一樣沖向盧青玉,大喊大叫。
“盧青玉!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畜生!你別忘了我是你老子!你也姓盧,你身上流的是盧家的血!你怎么能這么害我!怎么能這么害盧家!”
“大畜生才能生出小畜生。”盧青玉慢悠悠地笑了笑,看著無法近身的盧平遠,笑容近乎瘋狂,“你不說我還忘了,那么……從今天起我就改姓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