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芙魚問:“盧平遠昨夜也在吧,他現在如何?”
盧青玉輕輕嗤笑了一下,神色譏諷,“他本來有意相幫蜀王,昨夜眼看情勢不對,臨時倒戈,站到了新帝這一派,雖然沒讓人抓到錯處,但也是得不償失,今日清晨回府后就大發了一頓脾氣,想來心中是惱火不已。”
明芙魚不用想也知道,盧平遠定然是氣急敗壞的,經過昨天的事,新帝必然要懷疑于他,雖然現在抓不住證據,但這早晚都是個隱患,盧平遠現在恐怕心煩不已。
明芙魚抿了抿唇,猶豫問:“我娘最近怎么樣?”
“二夫人平時深居簡出,除了幫忙照顧寶馨之外,平日很少跟府里其他人接觸,我也不常能看到她,不過你放心,你幫過我的恩情我都記在心里,平日由我照拂,不會讓你娘在府里再受委屈的。”盧青玉隔著茶杯上蒸騰的熱氣望著明芙魚,淺笑道:“更何況現在攝政王掌權,大家都知道長安變天了,經過昨夜,大家都在傳言,說攝政王殺人不眨眼,攝政王那日在盧府的做派,我雖然沒親眼看見,但也聽府中下人提起過,著實是驚心動魄,攝政王早已讓盧府的人見識到了他對你的重視,現在府里的人估計都不敢再招惹你娘。”
明芙魚心中略略放心,“那就好。”
她坐在涼亭里面,跟盧青玉閑聊了一會兒,盧青玉這個人不耍陰謀算計的時候,其實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他自小小謹小慎微,養成了有進有退的性子,說話的時候總能讓人恰到好處的感到開心。
明芙魚今日只綰了簡單的發髻,烏發垂在身后,雪白柔嫩的簪花隨風顫動著花瓣,側顏嬌美,垂眸時眼尾微微上翹,桃腮杏面,顯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麗來。
盧青玉目光落在她卷翹的眼睫上,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我記得你我剛相識的時候,你好像總是一副很怕我的模樣。”
明芙魚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揶揄道:“你我相遇的那個雪夜,你一身白衣,一身血腥氣,
實在是讓人記憶猶新,我會怕你難道不是很正常么。”
最讓她感到懼怕的其實是盧青玉那一夜瘋狂的神色,她如今想來仍舊覺得心底發寒,她看著面前讓人如沐春風的盧青玉,忍不住懷疑那其實是自己的一場夢,可她心底清楚的知道,那夜的盧青玉才是真實的,現在的盧青玉才是虛幻。
他從來都是那個瘋狂的、血腥的99zl盧青玉,溫潤如玉才是他營造出的假象。
盧青玉笑了一下,語氣尋常道:“攝政王昨夜回來的時候,身上的血腥氣恐怕比我只多不少,可你現在依舊神色詳和,臉上沒有絲毫后怕,提起他的時候也不見懼意,這是為何?”
“謝巋然不一樣。”明芙魚聲音低低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堅定。
盧青玉想問一句‘為什么’,抬頭看到明芙魚臉上的神色,他卻恍然明白過來,在明芙魚心里,他根本就不配跟謝巋然放在一起比較。
無論謝巋然做過什么,她恐怕都不會感到害怕。
盧青玉自嘲一笑,低下頭喝了一口茶,遮住眼中的陰云,沒有再討論這件事,繞過了話題。
兩人聊了一會兒,管家帶著錦榮公公走了進來,盧青玉看到錦榮公公,神色間閃過一絲探究,疑惑的看了明芙魚一眼。
錦榮公公是靖帝身邊的人,明芙魚不自覺帶了幾分敬重,不敢怠慢,趕緊站了起來。
錦榮公公眼睛依舊有些紅腫,他伺候靖帝多年,如今靖帝驟然薨殯,他難免傷感,但他精神依舊爽利,步子邁的沉穩,他在宮中多年,早就已經磨練的處事不驚,無論心中難過還是傷感,都能照常有條不紊的處理宮中的事物。
他走過來,恭敬的對著明芙魚行了一禮,“明小姐,多年不見,您還好么?”
明芙魚微微回禮,“阿魚一切都好,勞公公惦念。”
錦榮公公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雙手奉上道:“當年在圍場,先帝拿走了姑娘一樣東西,現在先帝駕鶴仙去,離去前交代奴才,將這樣東西送回給姑娘。”
明芙魚怔愣了一下,伸手接過錦盒。
她將錦盒打開,里面的錦絨軟布上靜靜躺著當年那塊青蓮玉佩,玉澤通透,一如當年。
這么多年過去,明芙魚差點忘了曾經有過這樣一塊玉佩,更沒想到如今這塊玉佩還能回到自己的手上。
盧青玉站在明芙魚旁邊,淡淡瞥了一眼錦盒里的玉佩,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
明芙魚將錦盒闔上,“多謝公公,不知先帝可有交待什么?”
她覺得有些詫異,靖帝一直昏睡不醒,過世前竟然還記得將這塊玉佩還予她。
錦榮公公道:“先帝只說這是一塊好玉,讓姑娘好好珍藏。”
明芙魚微微頷首,“阿魚知道了,多謝公公。”
錦榮公公交代完事情,急著回宮,很快就告辭離去。
明芙魚送走錦榮公公后,回到涼亭里落座。
她看著錦盒暗中思襯,這塊玉佩到底有何特別之處?靖帝竟然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