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站著沒動。猶豫道:“少爺,我們手底下的人有限,您回來會經過的路有好幾條,我們不知道呂夫人去了哪一條路,找起來恐怕有些困難,人手一定不夠。”
盧青玉抿了抿唇,沉聲道:“先找著,找不到再說。”
明芙魚不認同的看著他,“人少找起來一定困難,我們將此事告訴盧大人,讓盧大人派人去尋找,一定可以事半功倍,快些找到呂姨。”
“不行。”盧青玉想也不想就否定。
明芙魚眉心擰緊,聲音急切,“你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你這幾年一直在替盧大人辦事,你去找盧大人幫忙,盧大人說不定會幫你的,就算他不愿意,我們也可以將事情鬧大,最好大到外面的人都知道,他逼不得已,就一定會派人去尋找。”
盧平遠雖然希望呂氏消失,但他一定不想繼續背負‘拋棄糟糠之妻’的名聲,只要大家知道呂氏失蹤的事,他不管心里愿不愿意,一定會裝出關切的模樣,盡量表現得積極起來。
“我不能出面。”盧青玉沉聲道。
如果他出面去找盧平遠,盧平遠就會知道他在乎呂氏,不會繼續信任他。
明芙魚惱怒的看著他,指著外面的夜色道:“現在外面夜深露重,呂姨身體又不好,她一個人在外面會很危險。”
盧青玉依舊不肯妥協,“我娘以前在鄉下經常走山路,天黑她頂多會有些害怕,不會有什么危險的,天一亮說不定就自己回來了,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自亂陣腳,如果我去找盧平遠,那么我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我娘所受的屈辱和嘲諷也都白受了。”
明芙魚失望地看著他,后退一步,冷道:“好一個理智的兒子!你不肯去請盧平遠,那我去找渡君幫忙!”
她說完飛快跑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當中。
盧青玉沉著眸子,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茶杯彈開,水濺了出來。
他用力閉上眼睛,抬手按了按眉心。
手下飛快抬頭看了他一眼,連忙低下頭去,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盧青玉很快收斂起情緒,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帶著人出去尋找。
明芙魚直奔楚府,楚渡君得知消息之后,沒有多問,立刻帶著府里的人去尋找,明芙魚也想去99zl,被他阻止了,他讓明芙魚先回去等消息。
明芙魚只得回了府中,忐忑不安的等了一夜,在清晨時分才得知呂氏的消息。
楚渡君在山里找到呂氏的時候,呂氏已經斷氣了。
呂氏跑到山上,心急之下掉到了一處捕獵的陷阱里,頭撞在石頭上,失血過多,就這么死了。
明芙魚聽后跌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呆愣在那里,半晌才反應過來,忍不住哭了起來。
盧家得知消息之后,沒有太慌亂,首先想的是把這件事壓下去,盧老夫人直接下了命令,讓所有人都閉嘴,不準出去宣揚此事。
呂氏的遺體被送回來時,盧家連正門都不讓走,只讓人從后門把呂氏抬了進來,呂氏喪禮的儀式一切從簡,他們只給了呂氏一副棺材,連個來看她的人都沒有。
沈十娘和明芙魚將呂氏身上的臟污清理干凈,一起給呂氏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又掏銀子簡單給呂氏設了靈堂。
可惜靈堂有了,卻連一個來祭拜的人都沒有,盧府眾人當無事發生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就連丫鬟們也躲得遠遠的,沒有任何人前來祭拜。
府里明明死了一個人,卻好像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夜里,沈十娘累了回去休息,明芙魚一個人跪在靈堂里,低頭往銅盆里燒著紙錢,后院靜悄悄的,蕭瑟的風呼呼地響,火光明明的照在她的臉上,她買的那只荷葉雞就擺在呂氏的牌位前。
暗黑的夜色中,盧青玉手里拎著一個酒壺,醉醺醺而來,一襲白衣,如山間鬼魅。
明芙魚繼續低頭燒著紙錢,頭也不回。
盧青玉站在那里,不靠近,也不說話,
“盧青玉,你終于敢來看看你娘了?”明芙魚看著濃黑的天色,嗤笑了一聲:“也是……現在已經是三更天,大家都已經睡了,就算你來這里也不會有人看到,你可以在無人的角落里放肆展示你的孝順,明天又可以在盧平遠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繼續扮演聽話的兒子,美名其曰為了得到盧平遠的信任,不讓旁人發現你的軟肋,可惜現在你在乎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你以后再也不用費盡心思去掩藏了。”
盧青玉雙目赤紅,用力將酒瓶子摔在地上,“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不堪!”
明芙魚沒有絲毫畏懼,她將最后一張紙錢扔到銅盆里,銅盆里的火熊熊的燃燒著,映得她眉眼冰冷如霜。
她站起身來,走到盧青玉面前,一瞬不瞬的看著他通紅的眼睛,“盧青玉,你母親直到離開人世,都沒等到你維護過她一次。”
盧青玉眥目欲裂,神色崩潰,他抬起手,用力握住明芙魚纖細的脖頸,咬牙道:“明芙魚,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