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聲笑不輕不重,但嘲諷意味十足。
盧浮兒怒火一下子燒了起來,覺得自己被病秧子給嘲笑了!
盧冰嬋伸手拽了一下盧浮兒,輕輕搖了搖頭,道:“佛門清凈地,不要喧嘩,更不要為了這點小事去勞煩祖母,那些糕點你等會兒就拿去丟了吧?!?
盧浮兒咬了咬下唇,只能將這口氣咽下去。
盧青玉手握成拳咳了一下,99zl夾了一個素餡包子放到盧浮兒面前的盤子里,看似關心卻是在傷口上撒鹽道:“二姐多少吃點齋飯吧,免得等會兒沒有糕點吃,夜里還要餓肚子?!?
盧浮兒橫了盧青玉一眼,怒氣沖沖道:“不用你在這里假好心!我才不吃你這個病秧子夾給我的東西,免得傳了病氣!”
盧青玉挑了下眉,臉上不見怒容,只是從容地將包子夾了回來,“二姐若是不吃,我便自己吃了?!?
盧浮兒翻了一個白眼,忍了一會兒,到底怕夜里餓肚子沒東西吃,氣哼哼地拿起木箸。
她吃了一口竹筍,忍不住吐了出來,“呸!這是人吃的東西么!”
屋里的僧人看了她一眼,微微皺了皺眉。
盧浮兒又夾了一口拌茄子,嘗了嘗,沒好氣道:“就沒有一道能入得了口的菜么!”
盧冰嬋喝了一口水道:“浮圖寺的齋菜向來比別的寺廟要難吃,多年如一日,也就素包子能好吃一點。”
“素包子?”盧浮兒轉(zhuǎn)頭一看,盤子里已經(jīng)空了,哪里還有素包子?
盧青玉手里拿著最后一個素包子,已經(jīng)吃了一半,看到她望了過來,還沖她無辜的笑了笑。
盧浮兒:“……”?。?!
她氣的拿著木箸使勁戳了戳碗,一頓飯吃的一肚子氣。
明芙魚沒有再理會盧浮兒,像小時候那樣,舀了兩勺竹筍湯泡在飯里,雖然味道差了一些,但是能入得了口,她吃了小半碗飯,差不多飽了就放下了木箸。
她獨自走出去,在臺階上遇到一名小沙彌,她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柔聲問:“小師父,請問廟里這兩年是換了負責膳食的僧人么?”
小沙彌面色疑惑,“施主為何有此一問?”
“前幾年我跟謝世子一起來的時候,這里的齋飯很好吃的,如今……”明芙魚低咳一聲:“如今齋飯的味道跟以前的味道差了幾許,所以我想問一問是否是因為換了人?!?
小沙彌疑惑地撓了撓頭,“謝世子是誰?”
明芙魚一瞬間怔住,這才恍然想起,如今已經(jīng)時隔多年,這長安城里,恐怕沒有幾個人還記得曾經(jīng)有過一位驚才絕艷的少年世子。
明芙魚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孤寂,怔了半晌都沒有說話。
一名掃地僧拿著掃帚在旁邊掃地,聽到他們的對話,走了過來,雙手合十道:“施主說的可是玄冥禪師的好友謝世子?”
明芙魚眼睛一亮,像找到知音一樣,望向他道:“正是。”
僧人神色露出一絲了然,解釋道:“施主有所不知,寺中負責齋飯的人一直沒有換過,味道之所以不一樣,是因為謝世子每次來這里吃的齋飯,都是玄冥禪師親手做的?!?
明芙魚訝然,原來那些飯菜竟然是玄冥親手做的,他為何不說呢?
明芙魚道:“不知玄冥大師現(xiàn)在何處?我能否去見見他?!?
僧人道:“玄冥大師幾年前就已經(jīng)離開浮圖寺去游歷了,不知什么時候會歸來?!?9zl
明芙魚失落垂眸,沉默片刻,雙手合十道:“多謝大師解惑。”
“施主不必客氣?!?
僧人帶著小沙彌離去之后,明芙魚獨自在臺階上坐下,她撐著下巴,看著寺廟中的一景一物,神色有些傷感。
原來玄冥早就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時間過得越久,謝巋然存在過的證據(jù)就越在一點點消失。
她不禁疑惑,如果謝巋然再不回來,她會不會有一天也不記得謝巋然的模樣了呢?
她這樣想著立即就搖頭否認了,應該不會,謝巋然存在感那么強,時不時就從她的腦海里冒出來,想忘記他應該挺難的。
明芙魚笑了笑,站起身來,在浮圖寺里逛了逛,特別是謝巋然以前帶她走過的地方,她全都重走了一遍,直到夜幕落下,才回了寮房。
寮房不大,床都連在一起,是長長的大通鋪,廟中寮房有限,明芙魚被安排跟盧冰嬋和盧浮兒一起住。
屋里點著油燈,但油燈并不明亮,盧冰嬋和盧浮兒已經(jīng)躺到了床上,只把最外邊的床鋪空了出來,正趴在一起說著什么,竊竊私語,明芙魚走進去,她們頭都沒抬一下。
明芙魚也懶得跟她們打招呼,走去床邊坐下。
她坐下后,微微皺了皺眉,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又站了起來,她將被子掀開,發(fā)現(xiàn)床鋪上面灑滿了水,已經(jīng)都濕透了。
明芙魚:“……”這么幼稚的手段,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
她抬眸朝盧浮兒看了過去。
盧浮兒沒有閃躲,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