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芙魚給盧傳韞守了一晚上靈堂,清晨的時候才離開,身子已經跪的有些僵硬了。
她與盧傳韞雖然沒有說過幾句話,但不管怎么樣,盧傳韞救過沈十娘,也幫她找過大夫,對她們有恩,她以子女的身份替他守夜是應該的。
她揉著后脖頸,疲憊地往住處走,以前本來說好等她養好病就搬到前院住,現在盧傳韞死了,她估計也不用搬了。
她一邊走一邊想著她和沈十娘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盧家留不得,沈家回不得,明家更是不能去,她們只能自己找個落腳的地方。
明芙魚思緒紛飛,不知不覺走到湖邊,冷風拂過,她忽然感覺身后被用力推了一把,身體被向前推去。
她尖叫一聲,身體無法抑制地倒99zl向了旁邊的湖里,水面上結了一層薄冰,明芙魚摔在上面‘砰’的一聲,冰面裂開,冰碴劃傷身體,她疼得面色發白,掉進了冰窟窿里。
水花翻騰,明芙魚全身瞬間濕透,她冷得打了一個寒顫,手指亂抓的時候被冰面劃破,血滴到了湖水里,還好湖水不深,她踉蹌了一會兒后,勉強穩住了身體。
明芙魚憤怒的抬頭望去,盧冰嬋和盧浮兒站在岸邊,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盧浮兒的目光落在她凍的發白的嘴唇上,輕輕笑了一下,“明芙魚,你娘這個喪門星害死了我二叔,你以后在盧家就別想好過,你如果再敢對祖母不敬,下次我就讓你在湖里待一晚上,看誰敢救你上來。”
明芙魚無依無靠,不但是商戶之女,還是沒有父親的孤女,還不任她們揉搓。
明芙魚抿著蒼白的唇道:“二爺是在押送糧食的途中遇刺身亡,我娘一直老老實實待在盧家,二爺之死跟她有何干系?”
“因為她命硬,她已經克死了你爹,現在又克死了我二叔,真是晦氣!”盧浮兒語氣刻薄,拿起手帕嚶嚶假哭了兩聲:“我那可憐的二叔呀!若早知如此,你就不該娶那喪門星進門!”
“你也是讀過書的人,竟然也信荒唐的命理之事。”明芙魚面色沉了下去,冷道:“我娘只要在盧家一天,就是你的二嬸,是你的長輩,盧家既然自詡新貴高門之家,子女怎能像你這般目無尊長!這就是盧家人的教養嗎?若是如此,盧家恐怕還擔不起‘世家’二字。”
“你這個牙尖嘴利的小賤人!”盧浮兒惱怒地垂眸望去,冷風吹過,明芙魚身上的衣衫浸泡在水里隨風微微晃動,她肌如白雪,即使嘴唇泛白也絲毫不影響嬌好的容貌,看得她妒從心起。
盧浮兒忍不住嘀咕一聲:“母女倆一個樣,沈氏雖然看起來端莊得體,但私下在男人面前說不定是什么諂媚的模樣,二叔說不定就是被她的狐媚樣勾了心神,你現在就長著一張禍水的臉,再過兩年還不知道要勾多少男人呢,到時候可別丟了我盧家的臉面。”
盧冰嬋目光移到明芙魚的面上,神色微沉,妒光一閃而過,她緩緩開口道:“盧家自有盧家的規矩,阿魚妹妹不必出言詆毀,就算浮兒有什么說的不對的地方,也自有祖母教導,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日后你在盧家需謹言慎行,否則別怪我這位長姐要親自教你規矩。”
明芙魚抬眸看她。
盧冰嬋微抬下頜,高傲地看了明芙魚一眼,“阿魚妹妹以后走路小心些,不要再跌到水里,否則凍壞了身子可怨不得別人。”
她淡淡看了一眼周圍的丫鬟和護衛們,丫鬟和護衛們紛紛低下頭去,不敢伸手去扶明芙魚。
盧冰嬋唇角微勾,轉身離去,盧浮兒瞪了明芙魚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明芙魚手上還滴著血,99zl試了幾次都沒能從湖里爬出去,站在岸邊的丫鬟和護衛們都低著頭,沒有任何人有想要幫忙的意思,全都站在那里冷眼旁觀。
在盧府里該聽明芙魚的話,還是該聽盧冰嬋和盧浮兒的話,大家都心知肚明。
明芙魚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沒有開口,自己用力的踩著湖邊的滑石,想要從冰水里爬出去。
盧青玉踱著步子,不緊不慢地走過來,蹲在岸邊,看著明芙魚臉上的水漬,微笑道:“明姑娘,我每次看到你的,你好像都很狼狽。”
明芙魚頭也不抬的抿了抿唇,用力撐著手臂往上爬,她的身體無法抑制地打著哆嗦,臉上冷得一點血色也沒有。
盧青玉眼中笑意加深,“明姑娘,用我扶你上來么?”
明芙魚沒有理會他,自己踩著岸邊的石頭一點點往上爬,拼盡力氣,抓著岸邊的樹枝,咬牙爬上了岸。
盧青玉冷眼看著她一點點往上爬,從小嬌生慣養的小姑娘,倏然沒了父母的庇護,縱使再倔強又如何,總有一天會被打斷一身傲骨,跟他一樣墮入無邊黑暗,那雙漂亮的眸子里再也不見光亮,只剩下無邊的冷漠和冰冷。
明芙魚跌坐在岸邊,脫力的粗喘著氣。
盧青玉淡淡一笑,遞給明芙魚一方帕子,語氣疏離,“擦擦吧,天寒地凍,小心著涼。”
明芙魚這次沒有拒絕,她接過帕子,抬手擦了擦臉上的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