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寶馨看起來七歲左右,一張小臉圓嘟嘟的,手里抓著半塊沒吃完的糕點,眼睛瞪著圓圓的,一直好奇地看著明芙魚。
沈十娘蹲下,給盧寶馨擦了擦嘴角,“寶馨,這是阿魚姐姐,以后你們要好好相處。”
“姐姐!”盧寶馨脆生生叫了一句,目光落在明芙魚的臉上,感嘆道:“姐姐真好看。”
明芙魚笑了笑,伸手摸了下她的頭,“乖,寶馨也很好看。”
盧寶馨抿嘴笑了笑,她是個活潑性子,熟悉之后,便牽著明芙魚的手直接往前廳的方向走。
今日是除夕,府里請了戲班子,到處都熱熱鬧鬧。
盧府比明芙魚想象中大,她本來以為盧傳韞只是一個三品官,門邸應該不會太大,沒想到這里卻出乎意料的富麗堂皇,左拐右拐走了許久都沒到前廳。
沈十娘一邊走一邊跟明芙魚說著府里的情況,前段日子明芙魚一直病著,她便沒跟明芙魚說這些事,如今才告訴明芙魚99zl府里都有哪些人,還有各房的情況。
“傳韞上面有一位兄長,底下還有一位弟弟,我們是二房,大房家中有兩個兒子,三房家中有兩個女兒,跟你年齡相當,傳韞的母親今年六十余歲,身體康健,你進了這道門就能看到了,喚作祖母便好……”
明芙魚輕輕點頭,跟著沈十娘走進去,邁過門檻,盧寶馨率先笑著跑了過去,“祖母……”
明芙魚微微揚起嘴角,毫無預兆的抬眸望去,看清坐在屋中的人后,倏然整個人僵在了門邊,維持著邁步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定在那里。
屋子里坐在正中央的老太太身上穿著一身褐色百福裙,頭戴額帶,飾以珠墜,頭上布著銀絲,一雙淡眉,眼角的皺紋極深,雙目凸起,下巴的位置上長著一顆媒婆痣,手腕上掛著一串念珠。
明芙魚目光定定落在那顆媒婆痣上,整個人通體發寒,手指緊緊抓著門框,指尖泛白。
她見過這位老太太,甚至這些年還經常在做噩夢的時候夢到她,她就是上一世毒死她的那個‘祖母’!
明芙魚一瞬間恍然明白過來,原來上一世她穿進書里的時候,就已經在盧家了!
毒死她的不是她的親祖母,而是盧傳韞的母親,盧家的老夫人!
這就難怪這位‘祖母’會在緊要關頭選擇毒死她,盧老夫人分明是用她的命來以死明志,死的是她明芙魚,明的卻是盧家女眷的志!
沈十娘沒有發現明芙魚發涼的身體,牽著她走過去,笑道:“娘,這就是我的女兒阿魚,阿魚,快叫祖母。”
盧老夫人抬起頭來,目光疏離冷淡地落在明芙魚的身上,屋子里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
明芙魚對上盧老夫人的目光,身體猛地一顫,前世被毒死的劇痛感難以抑制的蔓延到全身,她怎么也忘不了前世盧老夫人給她喂毒時的可憎面容。
前世謝巋然只是送來了抄家的圣旨,并非有心害她,真正害死她的人是盧老夫人!盧老夫人才是她真正的仇人!
盧老夫人打量明芙魚兩眼,聲音疏冷的對沈十娘道:“長得不錯,像你,只是嘴唇嬌艷、眼帶桃花,看起來似是輕浮相,以后要好好管束,不能讓她做出有辱我盧家門楣的事。”
沈十娘面色微白,盧老夫人先是說阿魚像她,又說阿魚是輕浮相,分明是借阿魚之事來說她。
盧傳韞在的時候還好,自從盧傳韞離開家之后,她就能感覺出來盧老夫人對她態度冷淡,似乎有些不喜歡她。
大房媳婦魏氏和三房媳婦錢氏坐在一起,她們對視一眼,不由偷笑起來。
盧老夫人神色本就冷淡,見明芙魚一直站在那里不開口之后,臉色就更冷了起來,看了一眼沈十娘,問:“你這女兒不是得了天花么,難道還是個啞巴不成?”
沈十娘神色尷尬,連忙解釋道:“娘,阿魚身體才恢復,精神難免有些恍惚,您別見怪99zl。”
她輕輕推了明芙魚一下,柔聲喚:“阿魚……”
明芙魚抿了抿唇,笑不出來,只淡淡點了下頭道:“老夫人。”
讓她對前世害死她的人叫祖母,她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大家聽到她的稱呼,都朝她看了過來,紛紛神色不悅,盧老夫人更是一下子沉了面色。
站在明芙魚對面的兩個姑娘,一個身穿桃紅粉衣,一個身穿黃色羅裙,眉目有些相似,只是一個長相清麗,一個長相偏柔媚,一眼望去兩姐妹讓人眼前一亮,但若細看,她們五官并不精致,多是靠妝容和首飾點綴,正是二房的兩個女兒,大的名喚盧冰嬋和小的名喚盧浮兒,只相差一歲。
長相清麗的是姐姐盧冰嬋,她高高在上地看了一眼明芙魚,漠然開口道:“阿魚妹妹,二嬸現在既然嫁到了盧家,那么你便是盧家的人,該跟我們一樣叫一聲祖母。”
妹妹盧浮兒目光在明芙魚挺翹的瓊鼻和漂亮的雙眸上掠過,陰陽怪氣道:“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不懂規矩。”
明芙魚站著沒動,她是絕對不會認盧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