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一愣,回頭望去,謝巋然眼眸含笑地看著他。
周淄眼皮一跳,眼底迅速掠過一道暗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故作鎮定笑道:“世子爺這是何意,如今敵匪來犯,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還是快快將劍放下,我好去看望陛下。”
謝巋然斜斜的靠在旁邊的墻上,一副風流倜儻模樣,桃花眼微彎,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駙馬爺,陛下有令,讓你跟我走一遭。”
周淄看著脖子上沒有移開的利劍,露出膽怯的模樣,顫聲問:“去哪?陛下可是病糊涂了,既99zl然陛下有令,我當然是只管遵從,世子爺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謝巋然親自將周淄的雙手綁起來,用周淄寬大的袖子遮住,抬眸勾唇一笑,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自然是從這里闖出去。”
周淄皺眉看著綁在手上的鎖鏈,抬頭露出更加害怕的神色,“小世子可莫要開玩笑,這附近都是賊匪,我們出去還不被射成個刺猬?我可不敢冒這個險,還望小世子給我留條活路。”
“我若自己出去,自然是難逃賊手,所以我這不是來請駙馬爺幫忙了嗎?”謝巋然微微一笑,“駙馬爺交友廣泛,恐怕就連賊匪也會給駙馬爺幾分面子,不忍傷害駙馬爺。”
周淄一愣,面上的神情散去,審視地看著謝巋然,身上的懼怕之色也一同消散了,不再裝出一副怯懦的模樣。
謝巋然眉梢一挑,勾唇道:“大家都說長霞郡主蠻橫任性,駙馬周淄膽小怯懦,平平無奇,長年受長霞郡主欺壓,如今看來是天下人皆不識周公本性了。”
周淄用力掙扎,卻為時晚矣。
謝巋然翻身上馬,掏出腰間令牌,揚聲道:“錦衣衛聽令,隨我護送駙馬爺出行!”
“是!”錦衣衛首領趙衡生帶頭行禮,錦衣衛紛紛跟從。
見令牌如見陛下,更何況他們早已見識到了謝巋然的本事,就算謝巋然年紀尚幼,他們也愿意心服口服地聽從他的命令行事。
周淄被抬到了馬上,寬大的袖子遮住了他手腕上鎖鏈,遠遠看去仿佛他只是騎在馬上一樣,韁繩牽在趙衡生的手里,趙衡生裝成小廝的模樣,在前面給他牽著馬,另一只手里卻牢牢握著一把短匕首,只要周淄敢輕舉妄動,這把匕首就會插在周淄的胸口上。
明芙魚站在遠處看著他們,擔心地皺緊眉毛,賊匪的攻擊越來越猛,謝巋然真的能平安闖出去嗎?
楚云深站在她旁邊,目光同樣擔憂。
謝國公走過去,欲言又止地看著謝巋然。
“……父親。”謝巋然看向他,低低喚了一聲。
“誒!”謝國公眼眶紅了起來,嘴唇囁嚅了兩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猜到了靖帝剛才會說什么,只是沒想到謝巋然還愿意叫他一聲父親。
謝巋然笑了笑,神色輕松下來,“父親,等我回來再陪您喝酒。”
“好!”謝國公語氣激動,“到時候我再釣兩條肥魚,烤來配酒喝!”
謝巋然含笑點頭,“嗯。”
一切準備就緒,謝巋然清點人數之后,正想帶人離開。
葉自綰從帳篷里走了出來,她扶著高挺的肚子,面色依舊有些蒼白,卻換掉了一身華服,穿上了勁裝,手里握著她常用那把的銀鞭。
“巋然,你們可是要離開?”
葉自綰跟謝巋然自幼相識,雖然不知道謝巋然究竟要做什么,但她知道謝巋然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他必定是心里有了對策,才敢貿然行事。
謝巋然像看出她的意圖,遲疑的99zl點了點頭。
“我也去!”葉自綰語氣堅定。
謝巋然目光擔憂的落在她沒有血色的面容上,對上她堅定的目光,他抿了抿唇,沒有開口勸說,他心里清楚,葉自綰心意已決,他們相識多年,他怎會不懂她。
葉自綰的夫君李錦睿跑了過來,伸手攔住葉自綰,氣急敗壞的嚷嚷道:“你不能去!你肚子里還懷著我李家的長孫,沒有什么比他的安全更重要!你給我老老實實回到帳篷里休養,不準再胡鬧!”
明芙魚眼中一下子燃起怒火,危急關頭,葉自綰兩位兄長戰死、父親重傷昏迷,葉自綰心中必定焦灼,這個李錦睿第一反應不是關心葉自綰的安危,反而只關心葉自綰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孩子才幾個月大,李錦睿如何得知就是兒子?
葉自綰冷冷凝視著李錦睿,雙目通紅,哽咽道:“如今我兄長皆戰死沙場,我葉自綰自小從父兄那里學得一身本事,你難道要我在這個時候做縮頭烏龜,躲在后院給你生孩子嗎?”
“生孩子本來就是女人的本分!”李錦睿面露惡色,口不擇言道:“你也知道你葉家兒郎皆去,父親恐怕也難以保住性命,說句不好聽的,葉家已經倒了!你現在只能依附于我李家,你不好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討得我母親歡心,小心過段日子我母親就幫我娶十個八個小妾回來,說不定哪一日還會給我換一門門楣更高的娘子!”
謝巋然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眼睛如利劍一般看向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