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里獨沒有回答田中栗子的問題, 借著這個由頭直接離開了原地。
“第六集 第四幕, 第八次,action!”
美麗的少女坐在盛放的櫻花樹下暗自垂淚。
繁重的規(guī)矩、嚴(yán)厲的父母、愛人的不理解、皇權(quán)的逼迫、世人的閑言碎語, 這一切疊加起來, 都令現(xiàn)代穿越過來的島田宣來子感到窒息。
明明現(xiàn)在的她年齡也才不過十四歲,在這個世界也不過活了十四年, 還沒有前世的自己年齡大, 但為什么活得那么痛苦呢?
是不是沒有嘗過自由的滋味,就不會對這種籠中鳥一樣的生活感到不滿呢?
她顫抖著哭泣, 白皙的手指無意識地挖著櫻花樹下漆黑的泥土。她的指尖被泥土中的沙礫劃破,她的指甲被泥土中的石塊掀開, 而她卻渾然不覺,拼命地挖開一個能夠容納自己的深坑。
耳邊是對她的呼喚,島田宣來子充耳不聞,只專心致志地打造著自己最后的容身之所。她想要逃避,她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面對這吃人的世道了。
就在她躺在坑中,往自己的身上蓋土?xí)r,一雙手把她從泥土中拉出,攬進(jìn)懷中。
“我們結(jié)婚,宣來子,我們結(jié)婚吧。”菅原道真把青梅竹馬的愛人抱進(jìn)了懷里,“我不會讓你嫁給天皇的。”
島田宣來子撲在菅原道真懷里,放聲哭泣起來,她在用這一場哭泣宣泄著自己這十多年來內(nèi)心的積郁。但她也明白,哭過之后,她就得變回那個名滿平安京的第一才女。
她的眼中藏著悲切,藏著絕望,可這一切都不能透露給任何人。
“好,卡!”
山田導(dǎo)演看著監(jiān)視器里的內(nèi)容,沉吟片刻:“過了!”
“今天就拍到這兒了,下班!”
眾人齊齊松了一口氣。
一里獨輕輕拍著瀧澤茉莉的脊背,幫助她平復(fù)情緒。
瀧澤茉莉在一里獨懷里深呼吸了幾下,突然問:“咱們倆這么抱在一起,不會明天就有緋聞了吧?”
“那得看這家報社有沒有做好火一把就死的心理準(zhǔn)備了。”一里獨一邊幫瀧澤茉莉順氣,一邊調(diào)侃道。
“嗤哈哈哈。”瀧澤茉莉破涕為笑,可愛的娃娃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她從一里獨的懷中退出來,整個人也退出了屬于島田宣來子的情緒。
“你說,那個年代的女子是怎么在這種窒息的環(huán)境下生存的呢?”
“就是因為窒息,所以那個年代的妖魔鬼怪也很多吧。”
“像清少納言那樣的女子,畢竟也只是少數(shù)。”
瀧澤茉莉緩緩?fù)鲁鲆豢跉猓骸氨缸屇懵牭轿业谋г沽恕!?
這番話也勾起了一里獨對那個平行時空中的平安時代的回憶:“現(xiàn)實往往比文學(xué)作品更加殘酷,咱們演的好歹還是貴族的風(fēng)花雪月呢。”
“這也倒是。”
一個月的拍攝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天是作為男主的一里獨最后一天。
“第十二集 第一幕,第二次,action!”
“宣來子,你再看我一眼,求你睜開眼看我多可憐。”菅原道真緊緊抓著島田宣來子的手,整張臉都被面巾圍著,只露出一雙悲傷的眼睛。
那雙手已不再是當(dāng)初那樣的白皙柔嫩,而是枯黃干瘦,好似只有一層皮蒙在骨架上。
在菅原道真的身后,一眾姬妾遠(yuǎn)遠(yuǎn)的躲著。
“道真大人,您還是趕緊離開吧,要是感染了時疫可就不好了。”島田宣來子死后最有希望上位的姬妾勸道。
然而,那雙悲切的眼中根本容不下他人的存在。
他只是握住愛人的手,祈禱著,祈禱神明不要讓他的愛人離開。
然而,神明并沒有聽到他的祈禱。菅原道真感覺自己手中那只纖細(xì)的手失了力氣。
他顫抖著,伸手去摸島田宣來子的鼻息,緊接著他的身體痛苦地蜷縮在地,不住地顫抖著。
“道真大人,請您節(jié)哀。”仆人大著膽子湊上前去,試圖拉開菅原道真。
然而悲傷中的男人猛地抬起頭,那雙血紅的眼嚇得仆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瑟瑟發(fā)抖。
“呵,都是我的錯……”看著愛人蠟黃卻平和的臉色,菅原道真回憶起二人之間的種種,將額頭埋在掌心那只枯黃的手中,“若是我能保護好你。”
“真想隨你而去啊。”那一瞬間,仿佛有什么東西離開了菅原道真的身體。
再抬頭時,他明明哪里都沒變,卻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
“ok,卡!”山田導(dǎo)演看著監(jiān)視器里的畫面,“菅原道真再補幾個特寫鏡頭!”
“悟啊,他們這么編排你的祖先,真的沒事嗎?”偷偷來圍觀的夏油杰問一起來的五條悟。
“啊無所謂啦,平行世界那個菅原道真你看我有多尊重嗎?都隔了多少代了,無所謂無所謂。”五條悟笑得一臉清爽。
突然,天空中晴空響雷,一道閃電沖著五條悟就劈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