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原道真不是很明白藥袋白的意思,有些憂心地看向身邊的女人:“您這是什么意思?”
“他們和這里有緣而已,別擔心,我們不會讓他們在這里做壞事的。”藥袋白一副‘別擔心,一切有我’的樣子。
菅原道真垂眸思索了片刻,覺得就算是那三位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一個普通人也攔不住。悄悄嘆了口氣,他決定還是先處理眼下的事情。
車架距離他們并不遠,雖然早半天離開平安京,但由于排場過大,人數眾多,所以行進速度其實是并不如輕裝從簡的菅原道真一行人的。
當然,也不用擔心有人狐假虎威。車架中有菅原道真最信任的心腹家臣以及監視心腹的忍者在,每日這些人還會與菅原道真用咒具進行書信往來。
“道真大人要秘密回來一趟,我得出去迎接大人。”心腹家臣接到菅原道真的信件,沉默片刻后喃喃自語。
至于是不是真的“喃喃自語”,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回來交代了要辦的事情,菅原道真就再次踏上了旅途至于事情的后續,會有人直接匯報給他。
幾人并沒有原路返回,而是選擇了另一條路前往越前地區。
如果說平安京是日本陰陽師和神道教的大本營,那么越前、越中、越后三地就是日本佛教的聚居區。
越前地區緊鄰平安京的,是一座佛文化繁盛的城池——福井縣。
進城時,一行人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賣藥的,又遇上了。”
“很巧,藥袋小姐。”
“你這是準備干什么去?”
“在下準備出海一趟。”賣藥郎步履匆匆,“船馬上要開了,在下先行一步。”
只聽見“叮鈴”一聲脆響,賣藥郎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抬眼看了看烏云密布的天空,菅原道真有些疑惑:這種天氣還要出海嗎?
福井縣的民眾與平安京的大不相同。雖然他們看起來沒有平安京的民眾富有,甚至大多數人衣衫襤褸、瘦骨嶙峋,但每個人都帶著和善的笑容,哪怕是發生了沖突,也是面帶笑容的互相道歉就解決問題了。
菅原道真很是好奇,就上前詢問剛剛被踩了腳的那位老伯:“您不生氣嗎?”
“佛說過,莫生氣,會壞了福報的。”老人笑呵呵地回答,“年輕人聽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你可以四處走一走看一看,我們這里和別的地方完全不一樣呢。”
“當——當——當——”悠遠而沉悶的鐘聲從海邊傳來。
“哦,開始了開始了!”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往鐘聲響起的地方走去。
“什么開始了?”菅原道真追問。
但老人并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向海邊的寺廟中走去。
菅原道真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他回過頭,詢問跟在他身后的人:“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如果你想的話。”藥袋白聳了聳肩,“我可以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菅原閣下,我需要提醒你一件事。”一里獨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那個鐘聲,少聽為妙。”
“什么意思?”菅原道真心中一驚。
“這鐘聲你聽多了,就要皈依佛門了。”一里獨沖著菅原道真露出一個微笑,那笑容就像是大殿中佛陀的雕像一般。
下一瞬,他收起了笑容:“走吧,咱們也去看看熱鬧。”
在前往海邊寺廟的路上,菅原道真察覺到了這地方的不對勁——路上的成年男性非常多,也有小男孩,但成年女子和女孩卻是一個也看不到。
五人來到寺廟門口。“當——當——當——”的鐘聲依舊在他們耳邊回蕩,好似天邊的梵音飄入腦海當中。
“要是我在這里住一段時間,身心應該都會得到佛法的洗滌吧,也許就能體會佛法的真諦了。”菅原道真神色向往。
“唉,果然啊。”藥袋白嘆了一口氣,從口袋里掏出兩個耳塞形狀的蟲,伸手往菅原道真耳朵里一塞,“你清醒一點,你不能做和尚的。”
“咚咚咚”的鼓聲震得菅原道真一激靈,也讓他從鐘聲里清醒了過來,回想起剛才徘徊在自己腦海中的想法,他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多謝藥袋小姐。”
“你就先帶著吧。”藥袋白神色不善地看著眼前的寺廟,“怎么這里也會有這么詭異的東西。”
“世間有價值的東西是沒有好壞定義的,是好是壞,都是看這東西是被誰、以什么目的使用了。”一里獨看著敞開的山門,“心偏了,什么都不正。”
藥袋白抓住了話里的重點:“那沒有價值的東西呢?”
“那肯定是壞東西。”一里獨回答的十分果斷。
一旁的五條悟看著自家好友那堅定的神色,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
一里獨三人并不受這鐘聲的影響,這讓發現這一點的菅原道真感到十分奇怪。
“你們聽了這個鐘聲,不會想要出家嗎?”這么想著,他也這么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