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過大正年代小矮子的一里獨小聲嘀咕:“這一千年日本人是退化了嗎?”
“先去租賃住所吧。”
一里獨剛想找人打聽租售房的中介, 便聽到了身后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
一道男性的聲音傳來:“三位如不嫌棄,不妨到寒舍暫住一段時間。”
“道真大人, 這幾人來由不明,且是突然出現(xiàn)在街道上,恐是妖邪啊!”
一里獨轉(zhuǎn)過身, 看著眼前突然搭話的男人——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左右, 身量高挑, 貴族打扮, 身后跟著大量仆從, 身上沒有特殊能量的波動, 是個普通人。
而且“道真”,是菅原道真嗎?
菅原道真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的人。發(fā)似墨染, 膚如白雪, 巴掌大的臉盤,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雙似天上朗星的鳳眼, 眉似遠山不描而黛, 唇若涂砂不點而朱,齒若編貝。若不是身量遠超常人, 以及身著男子衣裝,怕不是要被認成是女子。
他在心中暗暗感嘆:“便是神話傳說中的楊貴妃, 也就是這等風貌了罷。就是背上這東西,太礙眼了。”
與美人同行之人容貌自然也是不差的,只不過一個不似人,一個不似好人。
“敢問閣下可是菅原道真?”
美人說話了,聲音也十分好聽,仿佛有惑人的力量,簡直令人沉醉。就是口音有點奇怪,聽著不像是京都本地人。
一里獨看著眼前有些愣怔的青年,忍不住微微蹙眉,這種目光他太熟悉了,幼時流浪的時候,總有不長眼的家伙用這種類似的眼神看他。
但這個人的目光中并沒有太多惡意,他也就沒有過多計較。
“我家主人正是菅原道真大人!不可直呼其名,無禮之徒。”跟在菅原道真身邊的仆人應(yīng)聲,語氣不是很客氣,聽聲音應(yīng)該就是剛剛勸阻菅原道真的人。
三人對視了一眼,確定了彼此的意思。
一里獨維持著一副得體的樣子:“那真是感謝您的邀請,我等不勝榮幸。”
雖然說是未來的四大怨靈之一,但菅原道真再怎么說也是平安京時代的貴族,貴族的住所肯定比他們能租到的房子要好得多。
眾人來到了菅原道真的宅邸。
坐在小幾前,夏油杰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兩個小伙伴儀態(tài)真是非常符合貴族的審美。隨即他就反應(yīng)過來,雖然這倆家伙平時不著調(diào),但是一個是五條家的家主,一個是港口黑手黨的少主,另一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貴族了。
菅原道真看著能優(yōu)雅用餐、順序絲毫不錯的三人,隱隱更滿意了——這等儀態(tài),不是一般平民能有的。
“不知三位從何而來?來此又有何貴干呢?”席間,菅原道真詢問。
“我們從來處來,四處游歷,在此處暫時落腳而已。”一里獨放下筷子,一副寧靜嫻雅的樣子,“非常感謝您能夠邀請我們來您家暫住,請問有什么能幫到您的嗎?”
菅原道真看了一眼那位“不似人”的白發(fā)青年,再加上對方憑空出現(xiàn)的神跡,思索再三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困擾。
“前些日子,在下審理了一樁殺人案。”菅原道真陷入了回憶,“我原本以為這是一樁很普通的案子。”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菅原道真端坐與堂前,雖然案件的卷宗他早已看過,但例行的詢問還是應(yīng)該做的。
“小女青子。”帶著鐐銬的女人神色平靜,絲毫沒有被捕的慌張。
“你因何故殺害你的父親、丈夫以及兩個子嗣。”
“因為……他們想要殺我。”女人的神色依舊平靜,她艷麗的臉上不帶絲毫情緒,目光清冷地直視著菅原道真,“菅原大人,小女知道殺人需要償命,只是想請大人聽一聽小女的故事。”
“家母本是一歌舞伎,因與主人私通,生下小女。”
“本來小女會像其他普通的私生女一樣,侍奉各位大人,但小女生辰不幸,是丙午年生人。”
菅原道真聞言,頓時睜大了眼睛,距離現(xiàn)在最近的丙午年,已經(jīng)過了五十年,而眼前的女子,看起來才十五六歲。
“因此,小女自三歲起,便被丟到仆人手中,跟著一起做活兒。”青子并不理會菅原道真驚訝的表情,“況且家中與我生辰在同年的女子并不在少數(shù),我們都被集中養(yǎng)在一個院子里。”
“小女本以為能和小姐妹們一直生活下去。但十六歲那年,他們連我們生路都要斷絕。”
“父親家中的男丁,他們偽裝成了強盜,將我的姊妹們戕害致死。而我,因為是盂蘭盆當天子時生人,被他們捉住,眼睜睜地看著十一條性命被殘害。”
“然后,他們將我們帶到了一處塔下,挖坑埋葬。被活埋的我在地下隱約間聽到了他們的交談,確認了他們的身份和目的。”
“傳說中,丙午年女子克夫,但若是集齊十二名丙午年生的女子,在她們還未出閣前虐sha,并以丙午年盂蘭盆節(jié)當日出生女子為陣眼布陣,就可以保家族一甲子的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