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紙亮起,巨大的咒力從中傾瀉而出,淺川遙身上看不見的東西被斬斷了,顯然,小少爺也感受到了這點。
陌生咒力引發警報,越來越多的人向此處靠攏,每個人看到巨大咒力的中心是淺川遙時,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哪有人在20歲才覺醒咒力的?不!那不是禪院遙的咒力!”
淺川遙微微一笑,這事距離現實是幾年前的事了,如今重現還是覺得挺爽……哎呀,該說詞了。
“神主寬宏大量,我有選擇自己喜歡的姓氏的權利。”她說道,“今天開始,我就叫……淺川遙吧。”
咒力從符紙中噴薄而出,一道刀光破紙而出,幾乎將禪院家一分為二,那些帶給淺川遙不愉快記憶的建筑轟然倒塌。
淺川遙從夢里醒來時嘴角帶笑,看被封建思想浸透的族人露出愚蠢的表情,看多少次都不會厭煩。
不過,她倒是想起來那張碎得不能再碎的符紙了。
符紙是她從一個破敗神社中找到的,找了內行人破解,才確認是一張契約書。只不過神主早已沉睡,剩下上面濃厚的咒力。
神明的名字在時間的侵蝕下模糊不清,又或者說,神明本身是否還存在都不可知。
按照內行人的話來說,淺川遙撞了大運,這張符紙只剩下了自身的基礎效果,而有契約效果的概率幾乎是零。
換句話說,就是百利無一害的高級改名卡。
“哈哈,真是幸運!”內行人如是說,“我都想拿來修改姓氏了!”
內行人嘴上跑火車,好歹算是個好人,最后沒有把這份契約書占為己有,而是看熱鬧似的把淺川遙連人帶符紙打包送回禪院家。
好吧,這位內行人應該就是想看熱鬧。
“仔細想想,我這么帥英年早婚可不好。”內行人的理由和重點是這個。
淺川遙打了個哈欠,把某個戴墨鏡的白毛內行人踹出腦海,決定如果能活著回去就去神社拜拜,出點錢重建一下什么的。
神明會因此重生成為她的神主什么的淺川遙倒是不怕,日本八百萬神明,現在就沒有醒著的,要不然日本怎么能滿地都是咒靈?
唉,普通人不能安心生活的垃圾世界。
身下的榻榻米太冷太硬了,淺川遙放棄繼續躺著發呆的行為,除了她覺得自己有點發燒,淺川遙還想再確認一下那位貌美詛咒還在不在周圍。
翻身坐起,腹部火辣辣的疼痛提醒淺川遙正處于受傷狀態,但除了疼痛還有點緊繃和清涼。
淺川遙低頭一看。
襯衫向兩邊散開,原本扣得好好的紐扣猶如遭到了什么摧殘,七零八落,有的帶著線頭半死不活地墜在半空,有的直接不翼而飛。
而受傷的腹部,綁著一塊極為眼熟的藍色布料,手法不甚熟練但也算是包扎到位。
淺川遙:“……”
嗯?
好的,不指望咒靈有什么性別意識,沒有成為咒靈的餐點甚至被草草包扎才是令淺川遙驚訝的地方。
襯衫被扯得七零八落肯定不能正常穿了,淺川遙把最上面幸存的幾顆扣子系好,下面扣不上扣子的部分索性拎起下擺打結。
好好的筆挺白襯衫一下子變成辣妹裝。
淺川遙不挑剔,她摸著腹部的傷口扶著墻站起來試圖弄明白自己如今所處的環境。
叮——
一聲鈴鐺響。
淺川遙頓住,目光移動,她確定自己身上沒有會發出聲響的掛飾,那么發出聲音的源頭是——
黑色皮毛,額頭有著暗紋的小狐貍蹲在房間的一角靜靜望著她,脖頸上的小鈴鐺正是發出聲響的源頭。
黑狐貍眉眼上挑,無論什么表情,它仿佛一直笑意盈盈。
淺川遙和它對視了幾秒,誰也沒動,又過了一會兒,黑狐貍口吐人言:
“歡迎……歡迎!”聲音細細的,引人不適。
再一回神,狐貍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二只詛咒?不,狐貍的氣息很淡,更像是一具被任意差使的木偶。
淺川遙吸了口氣,扶著墻慢慢起身。
疼啊。
這處日式建筑到處都是重疊的回廊,稍有不慎就會迷路,這一點和淺川遙從小長大的禪院家不謀而合。
不同的是,這里到處都破破爛爛,不少地方留有駭人的刀痕和血跡,房屋中無人居住,田地也一片荒蕪。
淺川遙轉了一圈沒找到出口。這是正常的,如果真的是傳說中特級咒靈的領域,根本沒有逃走的可能性。
而且,會救人的詛咒、奇怪的狐貍、還有出不去的結界……怎么看都是一副有著等待深挖的故事線。
——啊,職業病犯了。
她不著急,慢悠悠拖著高燒的身體在庭院中到處游走。
走至廊前,未等淺川遙對中央枯萎的櫻花樹發表什么感想,她的視線已先一步被端坐在庭院旁走道上的詛咒吸引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