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淞霧搖了搖頭,道:“師尊她冰雪聰明,如何能瞞得過她?不若,不若……”
“那也比此時讓她知道所有東西的好,不是嗎?”蕭晚澄打斷她的話,抬頭仰天,許久,喟然一嘆。
“小天,我真的……好累啊……”
守著北境,惦記著南方而去不得,看著遠方而求不得,經營這所有計劃,為所有的計劃填補漏洞……
她已經堅持了幾百年了,她真的,好累啊。
寧淞霧沉默了,許久,輕聲問:“你真的不會后悔嗎?”
“從我再次醒來到現在,我已經守望南境而不得六百多年了,小天……當地縛靈很累的。”失去自由很痛苦的,可偏偏是她主動失去的自由。
“你能重來是因為小冉兒本身就是特殊的,可我們這一代人啊……沒有小冉兒呢。”
“我不想再守著了,也不想再給你們,給鈺兒增加什么負擔了。”
寧淞霧緩緩疑問道:“鈺兒?”
“新的絕天陣陣靈,你會認識她的,那個小姑娘。”
寧淞霧:“所以,你真的決定好了是嗎?”
蕭晚澄的雙肩好似忽然放松了下去,輕嘆一聲:“這種子要么是雙陣齊發雙雙陷入沉睡,要么是單一一方徹底發動大陣,你又不是沒干過。”
“我一定會告訴她的。”寧淞霧咬牙道。
女人身影微僵,片刻后放松了下來,道:“隨你吧,反正我也看不到了。”
空氣又一次陷入詭異的沉默之中。
許久,蕭晚澄竭力重新凝出自己的那張俏臉,偏頭看向寧淞霧,囅然一笑:“算啦~還是別告訴她啦~就讓她記憶里的冉鵲辛永遠是那副死魚臉的木頭吧嘿嘿!這樣,那個傻不愣登的溫柔笨蛋,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她已經做了足夠多了,這一次就讓她自私一次吧。
就這一次。
寧淞霧猶疑片刻,壓下輕顫的唇角,“那……你有什么話要我帶給她的嗎?”
蕭晚澄嘆了一聲,分外無奈:“……你這人真是。你這樣,我真的會忍不住想讓你告訴她關于這一切的真相啊。”
“算啦,沒什么要告訴她的,反倒是你哦。”女人綻開真誠又危險的笑容,不動聲色地威脅道:“膽敢對她不好,那我從十王殿爬上來也要揍你哦。”
消散是從下半身開始的,不過幾次呼吸,不過話音剛落,那張笑臉亦飄散于空中,連帶著這白光一起,卷著那暗金色的液體徹底將之燃燒殆盡。
蒼穹,重歸澄澈。
寧淞霧抬手接住自空中緩緩落下的玉穗,回過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等她的女人,緩緩勾起淺淡的笑意。
在這團光球出現后,小陣靈離開前還交代了所有人事情已經解決,煩請盡快各回各家免得徒生禍端后,岑染便出面組織各派領路人的諸多事宜。
至于各派之人如何處置,以及天成仙門剩余的人又該如何處置,這便不是站在此處需得討論的問題了,而是接下來各家各派的領頭人坐在一起進一步磋商的話題,暫且按下不表。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賀蘭扶著冉繁殷溫聲道:“師姐,我們也下去吧?”
此時此刻冉繁殷看起來面色潤紅與往日無異,那些傷好似都被她自己緩緩修復著,無甚影響,但賀蘭眠眠總覺得心有不安,扶著她也十分忐忑。
方才冉繁殷還不知為何僵直了一瞬。
聞言,女人微微搖頭,道:“等寧兒出來吧。”
賀蘭斟酌二三,道:“也好,橫豎危險都已經解決了,那我陪師姐一起等。”
“岑染那邊,應該也需要幫忙吧?”
賀蘭吹了吹自己的頭發,“我現在也是傷患,再說了,如何和這些人打交道有她和她大徒弟呢,我可幫不上忙,我就留在這兒陪師姐。”
第40章 妄念
畢竟,方才不少弟子都聽到了結界外那群人嘶吼著說要將他們變作千年前的萬靈谷那般的模樣,那般的堪稱人間煉獄的模樣,論不心悸是不可能的,此時此刻擺在她們面前的也只有血拼到底這一條。
只是居在正中觀察戰場態勢的岑染卻是微微變了臉色。
萬靈谷之役發生的時候,別說這些弟子,便是此時在場的大部分都尚未出生或是仍在牙牙學語,而各宗之間對當年之事早有約定,除卻部分密不可傳的文書之中記錄詳細內幕,其余人了解到的都是只言片語,她們怎么會執著于拿萬靈谷的覆滅來威脅她們?
況且,當年萬靈谷比鄰逢靈淵,修御獸之訣,也確確實實是蓄意捕獵逢靈淵妖族,這才挑起人、妖之數十年的對抗,最終也不得不圍殺萬靈谷……
不,不對。
若非眾人今日反復提起萬靈谷,岑染不會將之與如今的情況聯系起來,更不會忽然意識到當年的事情是多么的蹊蹺。
萬靈谷無論如何也是發展了數千年的老門派了,門派長久以來與妖族相處都分外和睦融洽,怎會一夜之間像是轉了性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