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內的裝飾簡單而溫馨,墻上掛著幾副舊畫, 桌椅都是木制的,經過歲月的洗禮更顯古樸。本該一切都很美好的, 但角落里那個抱著酒瓶子, 醉得嘴角哈喇子的銀色卷發青年生生破壞了酒館里的氛圍。
“喂, 臭小子,別再喝了!”登勢婆婆粗獷的聲音打破了酒館里的寧靜,直擊銀時耳畔。
她瞪著銀時,隨手拿起吧臺上的抹布啪的一聲扔到了銀時仰面朝天的臉盤上, “你的萬事屋開張到現在有收入了沒有, 趕緊把這個月房租給我交了!”
“唔……臭死了, 老太婆這抹布幾百年沒洗了這么臭?!是要謀殺阿銀我嗎?”
銀時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得酒醒了幾分,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 一臉嫌棄地扒拉開臉上的臭抹布。
“我不是幫你解決了昨天那群惹事的人了嗎,算我付清了行不行?”
“少給我來這套!要不是因為你挑事,他們怎么會在店里打起來?趕緊給我振作起來啊你這個天然卷,好好想想怎么賺錢交房租吧!”登勢婆婆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但更多的還是對銀時的關心。
“你說什么?你了解天然卷的痛苦嗎?”
“誰管你啊呆子!”
“而且這么冷的天就該躲在像媽媽子宮里那么溫暖的被窩里看最新一期的jup才對啊!傻子才出門招攬生意吧,是歌舞伎町的小姐姐們都要罵傻子的程度哦!”
“別找那么多借口,不交房租就給我搬走!”
“知道了,啰嗦的老太婆。”銀時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酒瓶子,起身認命走出酒館。
被掩上的門溜進了幾粒雪花,落在地板上化為了不起眼的水珠。
登勢婆婆徐徐地吐出一口白煙,把手中的香煙倒摁在煙灰缸上,掐滅了火星,然后收回了目光。
“年紀輕輕的,比我這老太婆還像快半截入土。”
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沉,雪花紛紛揚揚,覆蓋了整條街道。
銀時走出溫暖的酒館,冷風撲面而來,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他緊了緊外套,踏著積雪,慢悠悠地朝不遠處的漫畫店走去,所走過之處留下了一串串深深的腳印。
他的手里緊緊握著幾枚硬幣,那是他用來買《jup》漫畫的錢。比起出門賺錢,他還是更想買本漫畫回去縮在被窩里慢慢看,雖然維持生計是很重要,但遠遠比不上jup漫畫和草莓牛奶在阿銀心目中的地位哦。
銀時低著頭,無神的雙眸避免與行人對視,他時不時踢著腳邊的雪塊,在腦子里回想著上一期漫畫的情節。
然而,就在這時,坂田銀時的身體微微一頓,本能地身體比腦子還快一步察覺到,附近有一道不同尋常的目光穿過紛飛的雪花,悄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目光冷冽而深邃,仿佛能穿透他的靈魂。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銀時的臉色微微一滯,心跳不由加速,他猛地轉身,試圖找到目光的主人。
然后,他看到了──
在街道對面,一個白色又高挑的身影靜靜地站在那里,手中舉著一把紅色的傘,上面落著一層薄薄的積雪。他站在那里不知多久了,整個人仿佛快要融入周圍的雪景之中。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
銀時的大腦一片空白,紅色的瞳孔因不可置信而微微放大,清澈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出對面的人傘檐下那張疏離而略顯蒼白的臉龐。
“阿銀我……是在做夢嗎?”他喃喃自語,手心里的硬幣無聲地落在雪地上。
不知何時,那些年少時懵懂而朦朧的情愫,如同此時被風吹散的雪花,突然間一一涌現在心頭。
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麻木與虛無又悄然襲來,將他緊緊包裹。他發現自己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雪花落在肩頭,與遠處的人相對無言。
坂田銀時曾無數次幻想過再次與對方相見的場景,想象過自己會如何激動地訴說自己以及大家這些年來發生的變化,但當真正面對這一刻時,他卻發現所有的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的心臟像被此時的冰雪所冷卻,仿佛在對過往作無聲的告別。
萬事屋。
兩人靜坐著相顧無言,面前各自擺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
室內光線柔和,氣氛卻壓抑到了極點。
弦英秀樹薄唇微抿,烏黑的眼眸輕輕打量著面前有點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青年,青年低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唯有那頭標志性的銀色卷發泛著柔和的光澤,一如往昔,又似乎承載著看不見的滄桑。
他此刻竟有些忐忑,平靜的外表下忐忑的情緒如波濤翻涌,他害怕從記憶里銀時那張慣于戲謔的口中,得知最不想知道的消息。
可是不可能這么一直安靜下去。
“松陽呢?”他輕聲問道。
這句話像是觸發了機關的按鈕,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的銀時突然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