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私自做出選擇的弦英秀樹沒有想過,他于百鬼丸而言到底意味著什么, 擔心百鬼丸是否孤單, 卻沒想過自己留給別人的, 永遠都是孤單一人的背影。
弦英秀樹看了一眼地獄堂方向,這個世界是混亂的,只要鬼神與惡神不復存在,那么這個世界的自然規律便不會受到魔神的干預, 秩序的希望得以重建, 沾染在百鬼丸軀體上的污穢也會慢慢消失, 流言蜚語能毀滅一個人,也能鑄就一個人, 只要利用得當,這件事對百鬼丸后續的影響也就沒有那么大了。
于是,長發男人回眸瞥向醍醐父子,口吻強硬得不容拒絕:“如果你們還想保住醍醐國,那么就一起到地獄堂一趟吧,倘若還是秉持著百鬼丸是醍醐國的威脅這一想法那我也不介意提前把醍醐國覆滅了。”
語畢,弦英秀樹不再隱藏自己身上的惡神之力,濃厚的惡神之力從身上釋放出來。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以弦英秀樹為中心,方圓幾里的植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枯萎死去,濃稠而不詳的黑色氣息縈繞在長發男人身邊,迅速向周圍所有人擴散,宛如深淵大口般沉重而富有針對性地沖向在場所有醍醐的人。
所有人都面露驚駭恐慌地看向此刻猶如魔鬼般的長發男人,凌亂的青絲隨氣流浮動,原本漆黑的眼眸早已深紅地如一潭鮮血,皮膚更加蒼白,唯有朱砂點綴的唇色與耳邊搖曳的紫羅蘭色耳墜造成了視覺上極大地反差,長發男人神態冰冷地注視著他們,在這一刻身上宛若有幾分神性浮現。
百鬼丸灰褐色的眼眸微微睜大,心眼中,原本還是紅色的生命火焰此刻變成烏黑,甚至是比一片黑暗的心眼中更為烏黑的存在,想起之前在男人身上感受到的那股同樣的氣息,百鬼丸心里隱約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沒被那股黑色的惡神之力籠罩的多羅羅和阿夜也震驚到失語地看著這一幕。
“魔、魔鬼啊!!”
“完全動,動不了了”醍醐士兵驚恐大喊。
“你你是”醍醐景光手指顫巍巍地指向長發男人,眼神驚恐,“你是,魔神”
長發男人斂了斂猩紅的眼眸,唇邊短促地發出一聲輕笑。
是以,醍醐父子及士兵們不再有什么膽量去觸怒弦英秀樹,唯恐一不小心醍醐之國便葬送在長發男人手中。
他們很快便來到地獄堂。
弦英秀樹根據意識內與鬼神的聯系,直接強行把剩余未被消滅的鬼神召集此處,包括之前在板門逃走的那只九尾狐鬼神,受到主人惡神的強硬感召,分散在不同方位的鬼神不得不趕來地獄堂。
不多時,在其他人驚恐的目光下,一束束深紫色的邪惡光芒開始出現在眾人眼前,慢慢形成丑陋又形狀各異的龐大身軀,原本還算空曠的宮殿內瞬間變得逼仄,其他人護住醍醐景光和多寶丸紛紛后退,顫顫巍巍地與鬼神拉開了距離。
百鬼丸看到眼前突然出現這么多鬼神身影,更是神情緊繃地亮出刀劍,如臨大敵般滿身戒備。
不過,突然被召集到此地的鬼神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雖然弦英秀樹目前是人類形態,但身上毫無收斂的惡神之力讓它們很快就認出了這是它們的主人,其中一個鬼神疑惑道:“主上?把我們召集此處是有何吩咐?”
九尾狐鬼神看到弦英秀樹的模樣和滿身的惡神之力,更是驚駭地大喊:“是你!你主上?為什么為什么要幫助人類對付我!”
“幫助人類?”其他鬼神對它的話感到不解,紛紛看向靜靜看著他們的長發男人,雖然形態不一樣,但是主上那股沉重的威壓是一模一樣的。
“可否還記得你們十六年前分食的人類嬰兒,那些至今還消化不了的部位,最好是快點給我吐出來。”
弦英秀樹冷淡地看著這幾個鬼神,身上的惡神之力更加濃烈了,壓制得幾個鬼神動彈不得,這些鬼神完全靠人性的惡念及惡神之力孕育而成的,本質上是惡神之力中衍生出來的一種純粹的惡,在十二鬼神之主的惡神壓制下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雖然沒有原主惡神的記憶,也不知道之前的惡神是怎么跟這些鬼神相處的,但弦英秀樹毫不在意,反正他不會再讓它們存活于世。
這幾個鬼神也認出了在場的醍醐景光以及身體殘缺的百鬼丸,十分憤怒又不解,“醍醐國的國主醍醐景光,還有當年用于獻祭給我們的醍醐繼承人?當年他以自己的親生兒子作為庇佑醍醐國的籌碼獻祭我等,如今要毀約不成?主上為何要偏幫著這群人類?!”
“主上?”多寶丸看向長發男人冷漠的背影,又看了看面目猙獰的鬼神,眼神止不住的驚訝,今天發生的事情真的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你,你原來是十二鬼神之主,那為什么又要打算毀了鬼神與醍醐國之間的約定,它們不是你的屬下嗎?”
弦英秀樹沒有理會多寶丸,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怔愣又不可置信望著他的百鬼丸、多羅羅和阿夜身上,與平日溫和的形象完全不同,男人被邪惡氣息籠罩的冷漠模樣讓人感到幾分陌生。
就這樣看了他們一會,弦英秀樹突然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