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霽扭頭看過去,在目光觸及到張起靈眼底的哀傷和悲痛時,輕微一怔,開口問道:“哪里不對?”
張起靈看向西王母宮的入口,過了好一會。才回道:“關于我父親的那一塊,不對。”
程霽所有關于張起靈父母親的消息大部分都來自那一世的原著中,書中那么講的,他就那么復述給他的神明的。
但如今張起靈既然開口,那必定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少年轉身環住張起靈精瘦的腰身,靜靜的等待著張起靈的下一句話。
“上次,被天授,恢復的記憶不只是那幾年的,也包括了我在張家所有的記憶。”
張起靈的眸中只有哀傷,卻干涸的掉不出一滴淚,接著道:“我的父親不是被家規處死的。”
“是張家人廢了他的手腳,拿他放血開道,活生生折磨死的。”
“而他的尸骨就在里面。同行的張家人也無一生還。”
程霽聽過后,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將當年的問題再次拋出來:“所以,哥哥,你恨么?”
恨這個冷血腐朽的家族,恨這個讓他喪父又險些喪母的家族,恨這個家族帶給他的不幸。
張起靈一如當年一般,搖了搖頭開口:“不恨。”
程霽已經意料到還是這個回答,并不奇怪,但還是問了一句原因。
張起靈伸手揉了揉少年的發頂,啟唇回了個曾經回答給少年的話:“使命。”
并不是非要心懷蒼生,而這個使命,也不只是家族使命,更多的是身負長生秘密,守住如今這世上僅剩平衡的使命。
為了親友,為了家人,也為了自己發誓要守護的人。
他厭惡張家的酷刑制度,厭惡張家的冷血無情。
但只有這樣,才能讓張家為了守護這個秘密延續幾千年血脈。
程霽緊了緊擁著張起靈的胳膊,輕聲開口道:“我陪你。”
張起靈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點頭應好。
既然提到了這個,程霽不可能坐視不理,程霽被張起靈圈在懷里,也并不耽誤他的動作。
程霽眼神微凝,右腳輕跺,奇門八卦圖剎那間蓋住了整個西王母宮的前殿。
———風后奇門!
空間中的一草一木皆被少年悉知。
突然,少年像是看到了什么,輕勾起嘴角。
有點意思啊,沒想到瞎貓碰到死耗子,還能讓他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張起靈察覺到程霽的異樣,開口問道:“怎么了?”
少年搖頭沒解釋,輕牽住神明的手,商量道:“哥哥,我們先去一個地方,然后等一會兒這事結了,我給你一個驚喜怎么樣?”
接收到了張起靈的點頭,程霽便牽著張起靈直接踏進西王母宮中,一路彎彎繞繞,來到了一個石門之前。
整面石門不似其他墓室中的石門上雕龍畫鳳,雕刻的花里胡哨,就只有一張光禿禿的石面,甚至連機關的空洞都不曾留下一個。
這讓程霽有些犯了難,他不是職業對口啊。
要知道,老張家幾千年專業盜墓,精通各朝代特色的各種機關,常年游走在各個大墓之中。
但他可不是啊,他生的那個年代還沒有這么高級的墓葬讓他去挖呢,要說最懂機關研究機關的,無非就是西王母和周穆王。
但問題是他沉睡的時候這兩位還沒死呢,他也沒地方研究他們的墓葬不是?
想了半天,就在程霽都想用符咒給他炸開的時候,張起靈看不下去,還是出手了。
張起靈抬手扣在石門上一個看似和周圍毫無區別的位置之上,輕推了一下,一個狀似蛇紋的圖案毫無征兆的凸顯出來,被張起靈按了下去。
程霽湊過去才發現,這個石門并不是看上去的那般光禿禿的,而是將整個圖騰都鑲嵌進去,不仔細看當真發現不了這其中暗藏的玄機。
看著張起靈投過來的目光,程霽湊上去吧唧親了一口張起靈的嘴角,絲毫不害臊的開口夸道:“哎呀,我小官哥哥就是厲害,看一眼就能知道機關在哪~”
張起靈垂眸看了一眼跟沒骨頭似的掛在他身上的少年,面上沒有別的表情,但手還是下意識扶住少年的腰身,雖然他知道以少年的身手,壓根不會摔到自己,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護著。
沉寂了兩秒,程霽的頭頂才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應聲:“嗯。”
程霽抬眸,笑瞇瞇的看向發出聲音的某個張姓男人。
話說,那個世界上的那些每天睜眼閉眼就是舔屏夸他男人的那群人知道張起靈這個屬性嗎?
嘖,越來越悶騷了。
談笑間,石門也徹底的被打開,露出石門后的景象。
是一間放置西王母曾經放置長生不老藥失敗品殘渣的一個屋子。
這間屋子并不大,四周墻壁上的尸油燈也被人點亮,整個墓室顯得格外亮堂。
墓室中間的石臺上原先放置著的丹藥,西王母楊婉妗關于尸蟞丹的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