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感受到一陣陰寒從脊椎升起，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詭異的霧氣在他眼里滿是死亡的氣息。

少年頭也不回道：“再讓我聽到一句廢話，我送你去陪她。”

張起靈察覺到少年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像是被什么影響了心智，蹙著眉往前走了幾步，走到少年的面前，默默的望著少年，眸中帶著一絲擔憂：“怎么回事？”

程霽沒有太弄明白張起靈在問什么，疑惑的抬頭，道：“什么怎么回事?！?

“你現在，很不對勁。”

經張起靈這么一提醒，程霽也馬上反應過來。

他現在確實很不對，心智被影響的徹底。

但面對張起靈時，少年還會勉強恢復些神智：“我也不知道，應該是方才驅散閻王騎尸原本的怨氣的時候，圖了個方便，沒成想出了點岔子，引了不少怨氣入體，那怨氣基本上都是歷代被獻祭的女子在臨死之前產生的，在看到這個姑娘的時候，難免會擾了心智?！?

張起靈扣住少年的手腕，將少年拉到自己身邊，為了防止少年看到地上的血痕再生什么變故，還特地伸手將少年的腦袋抬高了些，面對少年的疑惑，張起靈道：“別看那些，看我?！?

“……”雖然知道張起靈的一些話只是無心之言，甚至他連愛人的感情都是近些日子才被白瑪找回來的，但每每聽到張起靈的這些話，少年的心還是不可避免的悸動了下，久不能平靜。

過了好一會，少年才找回了點自己的聲音，沖著張起靈揚起一抹笑意，只是笑意中帶著一絲勉強。

“好，都聽哥哥的，我不看那些，只看哥哥?！?

“嗯?！睆埰痨`應聲。

少年聽話的沒轉頭，而是直接開口：“怎么樣，族長，考慮清楚了嗎？這個買賣很劃算。當然如果你不答應，也可以，到時候你們是死是活，我可不管。”

康巴落族族長已經被眼前剛才發生的事嚇出了一身冷汗，哪還有拒絕的余地：“我們獻祭女子給閻王騎尸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您有了更好的辦法，我們自然雙手贊成，而對于您說的日后張族長求助不得拒絕，這個也好說，本身我們康巴落族和張家就是同源，本家的求助，我們自然不會置之不理。”

少年可不想和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歲的老頭子嚼字眼，有些不耐的說道：“不是張家本家的求助，而是只有他，和張家半點關系沒有，不是張起靈這個稱呼，而是小官這個人?！?

族長瞬間明白了少年這番話的意思，張家的死活在這個少年眼里算不得半分，他在意的只是他面前的這個男人。

“好，我答應你。”

一切談妥后，回寺廟的途中。

程霽終是平復好情緒，打起了些精神，猶豫著扯了扯拉著他的張起靈的袖子，語氣里帶著著忐忑：“哥哥，這事了結后，你要去哪里??？”

張起靈被問的一怔，他本來以為這次墨脫之行會耗時很久，沒想到正好碰上了少年，事情結束的干凈利落，的確空出來不少時間。

“還沒想好，可能會回一趟本家。”張起靈思索了一下，回答的頗為認真。

“那……”程霽一時語塞，不知道該不該問出了，雖然張起靈說過去哪都帶上他，但他于他而言，終究是個外人。

更何況他們張家有規矩，非張家人不可進。

這種種都能讓程霽歇了說下去的心思，可還沒等他岔開話題，張起靈便道：“帶你，答應你的，帶你回家?！?

明明就是簡單的一句話，足以讓少年瞳孔微震。

神明真的，好的讓人忍不住去覬覦啊。

少年望著張起靈的背影愣了很久，久到當事人都有所察覺轉過身看過來時還沒回過神。

張起靈的突然轉身讓少年還沒來及收回去的眼神無處可藏。

沒有刻意算計，沒有爾虞我詐，甚至對上時，透過少年的雙眸，滿眼皆是他。

眼眸中還充斥著他從未見過的陌生思緒。

“程霽。”張起靈下意識的排斥這種不可控的感覺，匆匆出聲打斷道。

回過神的少年面色一白，急忙垂下頭，不敢再與張起靈對視。

張起靈擰眉。

這不對，很不對。

少年似乎很懼怕他的一絲一毫異常情緒，小心翼翼的，將自己卑微到骨子里。

這一點都不像他。

少年面對任何人都驕傲的不可一世，哪怕是很棘手的事都不見少年慌亂過一分，可偏偏是面對他時，膽小的非常。

怕他受傷，怕他生氣，怕他丟下他。

甚至他都有種感覺，少年把他的情緒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很顯然，少年現在對他的這份情緒不是純粹的兄弟情，但，是什么，他從沒見過并不清楚。

兩人站在原地，誰也沒有動，過了良久。

“對不起……”

“程霽，我們談談。”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