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溪知抬眸看著那張她曾經無數次近距離打量過,后來在屏幕里無數次細細摸索的臉,她見證了傅菀青的頹廢,見證了她的重振,更見證了她的攀爬,最終登上了高峰,只是前兩個是曾經的她親眼目睹的,而后兩個是她在放棄后從網絡上見證的。
前者是甜蜜的回憶,后者是無盡的悲鳴。
她用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構建的那點甜最后要用一輩子來回憶,也只能回憶,回憶曾經的青蔥,回憶曾經的年少,回憶那個驚艷了她整個青春的女孩。
韓溪知不是沒有嘗試過遺忘,在一開始的三年里她嘗試過無數的方法強迫自己去遺忘,在無盡的痛苦里她唯一的一點甜是傅菀青,她怎么可能回去遺忘呢?遺忘對于她來說才是最痛苦的不是嗎?
比起遺忘,韓溪知選擇了放縱,所以她回到了萬寧縣,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傅菀青也回來了,在差不多的時間里,剛好撞了個正著。
“那就希望我以后不會再遇見你了。”傅菀青最后撇下了這一句話,咽下了杯子里最后的一口咖啡,抓起了一旁的小包就起身往外走。
再也不見嗎?韓溪知苦笑著,心臟處愈發的難受,明明已經習慣了的痛感此刻卻像是她第一次發病時候的那般無法控制。
氧氣一點點的被吸入肺部,供養著身體里那顆脆弱不堪的心臟,清晰的脈博聲像是身體自動發出了警告,要求著她們的主人進行自救。
韓溪知眼前的光亮被奪走,像是黑夜里被突然關掉的燈,獨屬于夜色的浪漫和恐懼席卷于她,單看她選擇浪漫還是恐懼。
最后的一絲光無法抓捕,它最終還是逃離了,韓溪知的意識陷到了泥沼里,裹上厚重的淤泥,被拖帶著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驚呼聲,摔倒聲終于讓傅菀青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聚集的人群,那抹熟悉的,剛剛盯著看了很久的白就在地板上鋪攤開來,像是一朵盛開了的,可憐的花兒,柔弱無骨的癱倒在地上。
傅菀青身體比腦子先快了一步,蹲在韓溪知身邊的時候,旁邊查看韓溪知情況的一個服務員驚呼了一聲,像是認出了傅菀青的身份,但是她的驚呼不能持續太久,傅菀青直接大喊了一句叫救護車,她只能趕忙去聯系醫院了。
聽見了傅菀青那一句話,圍觀的人又有好幾個認出了傅菀青身份的人,但是此刻的她們沒有去追星的欲望,明星在生命的面前不值一提。
救護車呼嘯著趕到,傅菀青亮明了和患者認識的身份被允許上了救護車,其他人都被隔絕在外,搭載著希望與生命往醫院飛馳。
救護車上的醫生脫下了聽診器,一雙眼睛像是利劍一樣往傅菀青身上戳:“你是病人的朋友?”
傅菀青整個人一僵,像是僵尸一樣緩慢的點點頭:“是。”
“病人情緒起伏太大了,她患有心臟病,你們這些家屬病人就不知道平時一定要注意她的情緒嗎?”醫生的語氣愈發的嚴肅:“平時不注意,現在這不就是后果了?”
隔壁還在急救的醫生看著心率儀里逐漸平穩的心率松了口氣,癱坐在一旁:“暫時沒事了。”
原本因為剛剛那個醫生的話而呆滯在原地的傅菀青聽見這句話立馬來精神了:“真的沒事了嗎?”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傅菀青才虛弱的癱瘓在救護車的椅子上,臉上布滿了剛剛情緒波動帶來的,傅菀青深深的喘了一口氣,剛剛第一個醫生說的話像是一枚毒氣彈,把她的呼吸系統全部擾亂,讓她也嘗試了一把窒息的滋味,要不是醫生是真的有兩把刷子的可能呼吸機也已經給傅菀青也安排上了。
做搶救的那個醫生看了兩眼傅菀青的臉色:“你是不是不知道她患有心臟病?”
“我”傅菀青苦笑一聲,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聲音沙啞,勉強咽下一口口水后傅菀青才艱難的出聲:“我確實不知道。”
“你們是”醫生也不是與世隔絕的,傅菀青那張臉她們也認得,手機上的音樂軟件也有傅菀青的歌,疑惑自然是有的,但是職業操守讓她們硬生生的停下了嘴里的話。
“高中同學。”傅菀青抱著頭開始懊惱,萬般后悔涌上心頭:“為什么她沒有和我說過,為什么不和我說啊?”
傅菀青這句話自然不是對著兩個醫生說的,她的所有話語所有情緒都是沖著她自己來的,她們的話像是一份遲來的答案和遲來的失職報告,把她一直追求的真相平鋪到她的面前。
兩個醫生看著傅菀青的表情變化看好幾次,最終還是沒說什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韓溪知身上。
隨著救護車的前進,微博上屬于傅菀青的熱搜也在迅速攀爬,沒過多久就上了前幾名。
沒上過幾次熱搜,曾經公司還想營銷一下買個熱搜但是被拒絕的傅菀青以一種她最厭惡的姿態爬上了那個象征著人氣的榜單。
傅菀青躲在醫院的消防通道里,電話里的齊浩還在咆哮,聲音大得傅菀青把手機拉遠了依舊聽得很清楚。
“傅菀青你這平時不聲不響的現在給我搞了個大的啊!俗話說得真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