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凜出生的時候江仲啟不在身邊,那幾天雨水不停,爺爺給她取了個名字叫江霖,后來江仲啟嫌不夠大氣,上戶口時還是給改成了凜字。
霖這個字說是留作小名,但從小到大也就爺爺會喊。
江凜坐在靠墻的沙發(fā)上,一抬眼就能看到爺爺,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醒來的。
發(fā)了兩天燒,江爺爺明顯更加虛弱一點,江凜起身過去扶著他坐起來,又塞了個枕頭在他身后撐起腰部,轉身倒了一杯溫水。
“爺爺喝水,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用,沒感覺餓。”
江爺爺沒讓她喂,自己接過水杯潤了潤嗓子,滿臉慈愛地看著她。
“你看起來心情不好,應該不單單是因為擔心爺爺吧?”
老爺子的目光已經不是那么的透亮,但依舊善于看透人的內心,他活了將近一個世紀的歲數,到現在不能說還是耳聰目明,但也是半個人精了,江凜那點兒自我調節(jié)的本事,在他這兒根本不夠看的。
但是他對孫女并沒有刻意抬高長輩身份,也沒逼著她自我剖析,只是試探問道:“是發(fā)生了什么難以解決的事情,能說給爺爺聽聽嗎?”
江凜有些猶豫,但看向老爺子平靜又慈愛的神情,還是把自己的心事說給了他聽。
爺爺年紀大了,聽不懂什么游戲次元,他只準確抓住了一個重點。
“你說你談了個女朋友?”
“是的爺爺。”
關于這件事,江凜雖然沒有要刻意公諸于眾惹人矚目的意思,但從始至終也沒打算隱瞞,哪怕是在她最親的爺爺面前,她依舊選擇坦誠。
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雖然沒有反應強烈,但也不像是接受良好的意思。
“我這一把老骨頭,你也不給個過渡,就不怕我一激動再出點兒什么事兒?”將目光緩緩落在孫女身上,江爺爺半真半假的問了一句。
江凜如實道:“我覺得爺爺見多識廣,不會大驚小怪。”
江爺爺聞言“哼”了一聲,但也沒有否認她的話,只是說:“謝謝你給我這么高的一個評價,那我也只能配合你,把大驚小怪都收起來。”
他有些陰陽怪氣,江凜就沒接話,兩人一起沉默了一會兒,老爺子問:“你喜歡女孩兒,是不是受了你那個混賬老爹的影響?”
江凜搖搖頭,“爺爺,我不會受任何人的影響。”
對于這個回答,老爺子還算挺滿意。他年紀太大了,早就無暇去過問兒孫的感情問題,而孫輩的幾個孩子也的確都用不著他操心,除了江凜以外,該結婚結婚,該生子生子,年紀小點的也感情穩(wěn)定,還會把人帶回家給他瞧瞧。
江凜算是個例外,住的遠,看不見管不著,但她打小聰明,年少早熟,這么多年一個人過的還行,江爺爺雖然沒有明說,但也做好了她孤獨終老的準備。
但是對于她找了個女孩兒談朋友,江爺爺還是沒有預料過的。
所以也不能說立刻就接受,多少要消化一下,畢竟雖然有所耳聞過,但自家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他所知甚少,也不敢亂下結論。
其實他還覺得有些安慰,畢竟身邊有個人,甭管是男是女,總比一直單著好。
這些年見江凜孤身一人,空空落落,他心里的確也不是滋味。
所以也沒有表示反對,只是有意先把這個問題忽略了過去,又去想了別的問題。
“你是說你一個人用兩個身份和人家談戀愛,怕人家知道了怪你?”
老爺子把事情簡化成了一句話,江凜大約比對了一下,雖然總覺得怪怪的,但又覺得說深了能把爺爺繞暈,就點了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
老爺子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些一言難盡,意味深長道:“你爸把那么大個公司壓你身上,我生怕你太忙太累,原來你能閑成這個樣子。”
江凜嘴角一抽,伸手推了推眼鏡,不知該如何反駁。
爺爺又說:“如果我是你,絕對要在對方發(fā)現之前承認錯誤,爭取寬大處理。霖霖,你要知道,自首和被逮捕完全是兩個說法,你怎么還能想著讓人家自己把你薅出去呢?”
江凜開口解釋:“一開始沒想過會和她有別的發(fā)展。”
“你錯了,霖霖,按照你的性子,如果不打算和人家有別的發(fā)展,一開始就不會給自己搞出兩個身份來,現在到了這種地步,你覺得很有意思嗎?”老爺子一針見血的指出來。
江凜有些懵。
她站在床邊,身高優(yōu)越,脊背挺直,聆聽著老爺子的教誨。
老爺子喝了口水,伸手對她指指點點:“你呀你,聰明反被聰明誤,玩?zhèn)€什么游戲,還能自己把自己給帶進溝里去了。”
江凜有些磕磕巴巴地反駁:“爺爺,我……那個時候還沒有喜歡她,這不合邏輯。”
江爺爺笑了一下。自她長大之后,總是成熟穩(wěn)重八風不動的模樣,很少再見小時候的靈動可愛,沒想到現在破了功。
他抱著個保溫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