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再一次回到馬場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
天空上有著些許烏云,黑色的云將月光遮擋住大半,使得這夜色顯得更加濃郁。
山間的風,本來就比鎮(zhèn)子上要重一些。
它們帶著呼號的聲音吹過,將地上散落著的那些稻草,吹的嘩啦啦作響。
梁辰站在馬場的大門前,透過敞開的門口,看著里面搖曳著的火光,臉上浮現(xiàn)出陰森笑容。
他擺了擺手,機關(guān)鼠從肩膀上跳下,然后飛快的鉆進馬場里。
梁辰已經(jīng)有詳細的計劃。
他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在馬場里把馬管事殺死,那樣無異于給自己找麻煩。
只能借著機關(guān)鼠,再次去賬房盜銀,將馬管事引出來。
然后借機擊殺。
“真晦氣!”
“丟這么多的銀子,虧血本了。”
賬房里,昏黃的燈火搖曳,一縷陰影投射到窗上,頗顯寂寥。
馬玉龍半敞著屋門,靠在床上,面前擺放著小炕桌,桌子上有花生米,切牛肉,還有一壇老酒,他一邊吃喝著,一邊罵罵咧咧。
丟掉將近五千兩銀子,馬玉龍難辭其咎,只好拿自己的私房錢填補,為了防止銀票再次丟失,他只能咬著牙,忍著惡臭住進這賬房里。
“得趕緊把那老東西弄回來,這樣我也能放松放松。”
馬玉龍當然不想一直住在這充滿馬糞味道的屋子里,他已經(jīng)連番兩次派人去請原來的賬房先生,但對方聽說銀票失竊的事情,硬是不敢回來。
說什么身體不適,無法下床。
馬玉龍氣的七竅生煙,但也不能說什么,當初就是他借著這個傷寒的理由把人趕走的,如今對方用同樣的理由躲事,他也只能認。
但他實在憋屈。
堂堂梁家大管事,在梁府的時候,那也算是錦衣玉食,現(xiàn)在不僅丟掉銀子,還要和這馬糞威武,臭味相伴!
“要不是為了主母的事情,我……哎!大不了明天讓人給老東西送點銀子,說什么讓他回來。”
馬玉龍抓起酒壇,往喉嚨里咕咚咕咚的灌起來,烈酒入喉,他臉上的醉意和紅暈多了些許,然后又抓起一把花生米,嘎嘣嘎嘣的咀嚼起來。
咔嚓!
這時,門口處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作為煉氣境界的高手,馬玉龍瞬間就察覺到不對勁兒,他放下酒杯,扭頭看去,只見一直鬼頭鬼腦的黑色老鼠,正在門口游蕩。
“又來!我殺……”
馬玉龍隨手抓起旁邊的酒杯,想要把這老鼠砸死,但下一瞬,他又停下動作,并皺起眉頭,
“不對,這老鼠被人控制了!”
因為馬玉龍發(fā)現(xiàn),老鼠很精明,正小心翼翼的四處打量,而且,還十分人性化的立起前爪,試圖越過門檻。
這不像是普通的老鼠。
“王八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馬玉龍瞬間想明白。
這老鼠,可能是某些人訓(xùn)練出來的,特意用來偷盜之用,他以前在江州城的時候,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有人專門馴化蛇鼠之類,用于潛入大戶人家偷盜銀子。
沒想到,在這秋山馬場也能遇到。
“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馬玉龍目光里閃過一絲陰森,然后隨手扔下去一粒花生米,砸在老鼠頭上。
吱吱!
老鼠受到驚嚇,飛快的轉(zhuǎn)身,朝著馬場外跑去。
馬玉龍則是緊跟其后,他為防止對方發(fā)現(xiàn),還比較謹慎,盡量壓低聲音,減慢腳步,并時不時借助門框,馬廄等隱藏身形。
“蠢貨,這么容易就上鉤。”
梁辰借助機關(guān)鼠,將馬玉龍的舉動看的一清二楚,他臉上的冷笑更濃。
只要將這馬玉龍帶到事先埋伏的地點,就可送他升天!
嘩啦!
嘩啦!
梁辰一面操控機關(guān)鼠朝山林里狂奔,一面自己的身影也隨著夜色閃爍,馬玉龍就這樣被他用一只機關(guān)鼠引誘,慢慢離開馬場,來到了叢林深處。
吱吱!
吱吱!
黑色的老鼠停在一塊大概一人高的石頭前。
因為常年的風吹日曬,石頭表面光滑,沒有任何棱角,也沒有絲毫可借力的地方。
但黑色的老鼠卻似乎有如神助,縱身一躍,直接就跳上石頭,然后轉(zhuǎn)過身子,就這么安靜的蹲在石頭上,打量起馬玉龍。
“裝神弄鬼!”
“還不給我滾出來!”
“我知道你就在石頭后面!”
馬玉龍對這種詭異的情形并不在意,他煉氣境的敏銳感識,能夠輕松的察覺到梁辰的存在,說話間,他已經(jīng)把右手放在了刀柄上。
“馬管事真是耳聰目明啊,這么快就找到梁某了。”
梁辰笑瞇瞇的從石頭后走出來,隨意伸手,那只黑鼠已經(jīng)跳到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