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忽然跟桓睢開口:今日你都看見了嗎?
桓睢知道桓舉問的是什么。
看見了。
羨慕嗎?桓舉又問。
桓睢實誠回答:自然。
桓舉點點頭,卻是不再說話了。
但桓睢那早已停止跳動的胸膛卻似是要就此鼓噪起來。
阿兄他,他真的是那個意思嗎?真不是他多想了?
他的視線在桓舉面上不停地兜轉來回,無比的熱切。
桓舉不回應他的視線,只是微微笑著輕撫手上套著的扳指。
桓睢到底還沒有徹底被桓舉的話語誘得丟掉理智,他壓住心頭一點清明,快速地思考盤算。
也不獨獨桓睢一個人在發愁,王紳、謝禮、庾筱等一眾小郎君小女郎們的臉色也都不是太好看,既愁又苦。
倒是孟彰這個還在府門邊上送客的主人家,姿態還是一樣的放松隨意。
待這一大群來賓被送走,孟彰都還沒來得及換一身衣裳,直接就轉道去了另一處花廳。
花廳里,楊三童正把玩著一個七轉魯班鎖。
這七轉魯班鎖原是孟廟從外間帶來回的,既繁瑣又有趣,索性拿來招待來訪的楊三童了。
外頭的人都散了?察覺到孟彰不曾遮掩的奇跡,楊三童放下手里的七轉魯班鎖,抬頭問。
都散了。孟彰給楊三童續上他面前的百花瓊玉漿,怎么樣,方才席間沒遇上沒什么事情吧?
楊三童當下就笑:沒有,謝遠謝郎君他們很照顧我。
孟彰微微點頭,徹底放心了。
他將楊三童放在謝遠他們那一席中,本身也有這樣的意思。既然席間沒出什么事,那自然就再好不過了。
楊三童又喝了一口清甜多瓊玉漿,主動轉入正題。
郎主,我近來收到消息,司馬氏嫡支,就如今坐在金鑾殿上的那位,他開始動手了。
孟彰雖然不覺得多驚訝,但也點頭,示意楊三童細說。
見孟彰面上神色依舊平靜,楊三童心頭暗贊。
所以在他之前,孟彰也已經在其他地方聽到相關的消息了吧。是孟氏族中,還是那些陰神們?更或者,完全是孟彰自己根據太學、童子學各方動靜判斷出來的?
但不論孟彰是哪里來的消息,這一刻楊三童都是不過問的。他收斂了那些發散的心思,將那些消息都跟孟彰說了。
他還從袖袋里摸出一份卷宗來給孟彰遞過去。
孟彰一面翻看手上卷宗,一面聽楊三童講述。
今日寅時正,楚地有異寶出世,當時在場的,除了前代楚王三子以外,還有桓氏十三房的郎君。雙方爆發沖突
雖然那前代楚王三子當時有屬臣在旁輔助,但那桓氏十三房的郎君卻帶有一支百人部曲。是以亂戰之下,那前代楚王三子不慎重傷,他身邊的屬臣也是死傷慘重,看著很凄慘。
倒是那桓氏十三房的郎君順利帶走了剛剛孕育出世的異寶。
說到這里,楊三童的話語停了停。
當然,這只是外傳出來的亂戰結果。
楚王府傳出來的。孟彰點點頭。
楊三童問:所以,楚王府往外傳假消息了?
孟彰看了楊三童一眼,直接就告訴他了。
據我所知,這一次孕育出世的異寶其實是一內一外的兩件。內者,孕養靈魂本源,乃是極其罕有少見的能增長、提升靈魂資質那一類的寶物。而外者
外者,是天地造化而成的防御寶物,直接保護魂體的。不只是陰靈,就是陽世的生人也是可以煉化使用的。
楊三童初初聽到的時候還有些心動,后來那心動就被警覺給取代了。
郎主,這兩件寶物,真的是天生地養、造化孕育的?而不是
而不是有誰特意用人為煉制、培育出來的東西來做局?
那兩件確實是天生地養、造化孕育的難得寶物,孟彰先回答楊三童,然后才道,至于這里頭是不是還有誰插手了
他笑一下:你真覺得這兩群人會這么巧在那個時候撞在一處?
楊三童心下既驚訝又平靜。
也是,哪來的那么多巧合呢?而且,這十余年間龍亢桓氏跟司馬氏那些藩王宗室之間的關系越來越緊張,誰還不知道呢?
誰又還看不出來,他們之間這種滴落點火星就能爆炸的關系,跟那位武帝有很大的關系?
所以是楊三童往帝宮的方向看了一眼。
孟彰說:不止。
楊三童心中的驚訝一下子壓倒了其他的情緒。
不止?
但他也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就現在這相互算計、各自彎繞布局爭取勝算的混亂時局,龍亢桓氏和那些司馬氏宗室藩王鬧出這樣一件事來,又怎么可能只是一個人的算計布局?
必定是有其他人插手了啊。甚至可能還有更多。
而除了這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