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槳抬眼看過去:誰知道呢?這原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情。
孔和笑著低頭:也是。
孟彰第二日再入童子學學舍,將那縷公輸班道蘊交還公輸槳的時候,公輸槳攔下了他的道謝。
第484章
他看一眼被送還回來的道蘊,感受那其中比之往日更加厚重的意志,如何還能想不明白昨日里自家先祖那一番大動靜的來由。
是我們公輸家該謝你才對。他這樣說。
孟彰張張嘴,還想說些什么,公輸槳已經從他自己的隨身小陰域里摸出一個木匣子來了。
他將木匣子推送到孟彰近前。
這是我們族中諸長老交待的謝禮。他沖孟彰笑,收下吧,你若不收,我才要煩惱呢。
孟彰出了東廂房,回到學舍中自己案席的時候,才有空打開那木匣子。
里面裝著的,卻是一個木人。
是的,一個木人。
木人五官模糊,但周身神韻自然,仿佛下一瞬就能睜開眼睛站起來一樣。
不過孟彰第一眼看見這木人時候,去只感覺到了詭譎的意味。
這居然是一個詛咒木人,還是出自公輸家大匠之手的詛咒木人。
孟彰定了定神,才慢慢地、慢慢地將木匣子重新合上收起,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是生怕驚動了什么。
實在也怪不得孟彰。要知道,魯班可不僅僅是擅長木工制器而已。人家也精通厭勝之術!
這一個詛咒木人威能或許比不上公輸班本人制作出來的圣品,但絕對也是公輸氏時代流傳的鎮族之寶。
他們將這個詛咒木人拿出來送給他,可謂是很有誠意了
但是這又是為什么呢?
孟彰很有些想不明白。
昨日里陽世、陰世各處的魯班祠、魯班像鬧出來的動靜,孟彰也幾乎在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他本人還想著要怎么探查其中究竟,以確定這一番變化會帶來的后續影響。
誰想到今日再見公輸槳,就從公輸槳手里得到了這樣一份來自公輸氏的謝禮。
所以,公輸氏是覺得昨日里的動靜,跟他有很大的關系?
孟彰再要細細想去的時候,卻又稀奇地發現明明自己還有些糊涂但就是沒覺得這樣的猜測有什么不對。
他沉默片刻,索性就收斂了所有發散的思緒,只靜靜感受自己當前的心神狀態。
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似乎又已經明白了;他不知道這是誰在背后使了力,但他又似乎已經明白到底是誰
明白與不明白,清醒與糊涂,都在這一刻變得似是而非。
管他呢。孟彰忽然一笑,左右沒感覺有什么不好。
孟彰走了以后,公輸槳又在自己寮房處待了一陣才從里頭出來。
他要去取一些暫缺的木料。
只他才半只腳邁出寮房呢,就對上了旁邊望過來的一雙雙眼睛。
他暗嘆一聲,索性將寮房的門徹底敞開,自己站在門邊,問往日里很是親近的這些個同僚:要進來說話嗎?
孔和、曾濤等一眾先生對視一眼,果斷點頭:要。
公輸槳請他們在寮房里坐了,又給他們送了茶水上來,才說:我知道你們想要問的是什么,但我能告訴你們的是,這次確實應該算是我公輸氏的機緣。
頓了頓,他低頭呷飲了一口茶水,才繼續說:我想你們應該也猜到誰才是這一次的關鍵人物了,但我想告訴你們的是
孟彰自己可能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緣由。
孔和、曾濤等先生的瞳孔一時連連震動。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孟彰背后的存在的報還?有人,在替孟彰償還他的人情與因果?
公輸槳不點頭也不搖頭,但他說:若不然呢?不然,有這樣的巧合?
好一陣沉默過后,才有孔和忽然出聲說話:但你方才又給了孟彰謝禮。
他們都看見了,孟彰從公輸槳這里離開的時候,手上拿著一個繪有公輸氏族紋的木匣子。
在場的諸位先生都是識貨之人,又怎么會看不出那個木匣子代表的意義?
可這樣的話,問題就又來了。既然孟彰背后的存在這次推了一手就是要替孟彰償還公輸槳給予他的照顧和幫助的,那,公輸槳這次代表公輸氏再給謝禮,豈不又是違背了那位存在的意愿?
先得了人家的好處,明白了人家的本意,卻還在加深孟彰與他們公輸氏的因果,真的沒有問題?
公輸槳搖頭:我們若不送出這一份謝禮,才不能抵還我們與孟彰之間的種種。不然,你們覺得
我們公輸氏對孟彰這些年來的關照和支持,能抵得上人家替我們接引祖賢?
孔和、曾濤等先生滯了一瞬,也都沒有了話語。
公輸槳才又將杯盞抵到自己唇邊喝了一口。
但那又是誰呢?有先生問。
公輸槳搖搖頭,不答話,但這寮房中的各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