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廟在心下又是搖頭。
但眼下看來,族中無疑是想得太好了。
孟廟很是無奈。
阿彰,你老實跟我說,他嘆著氣問,是不是往后你修為再突破時候,都要來上這樣一出?
孟彰聽得這個問題,定睛很是打量了孟廟一陣。
如果我說是,他問,族中會將壓力都給擔起來么?而不是像這回一樣,壓力都落到我阿父和阿母身上?
他這話雖然聲音很有些清淡,但孟廟一時半會兒竟是連動都不敢動。
為著不叫族中喚醒我,我阿父和阿母這些年著實拿出了不少好東西。孟彰小小地笑了一下,那望川樓中的傳承壁畫很好用吧,能在短短十年不到的時間里催生出三十位陰神修行者呢。
孟廟的臉不由得低了低。
孟彰輕笑,不再看他。
孟廟嘗試著去辯解:族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阿彰,你該也知道,這些年,你那噩夢糾纏的人實在太多,其中身份尊貴、來歷不凡的人更是占了絕大部分。
他們自己以及他們背后的力量都在向我安陽孟氏施壓,甚至還有很多直接出手了的。我們安陽孟氏這十來年的日子也不算好過
事是這樣的事,道理也確實是這樣的道理,但孟廟的聲音還是漸漸低了。到最后,他甚至說不出話來。
孟彰安陽孟氏麒麟子的身份是整個族中定下的。
是整個族中定下的!
早在當日定下的時候就已經說好了孟氏必定支持孟彰,可現在呢?
現在孟彰一場閉關修行,中間鬧出來的波折和隨之而來的壓力卻基本都覆壓在孟玨和謝娘子兩人身上了。
這又算什么?
但孟廟還是想要為孟氏辯解。
阿彰,族里真的已經盡力了。
孟彰嘆了一聲,也放緩了語氣:我知。但是廟伯父
他抬起視線看著對面的孟廟,目光直接看入他的眼底。
這一次我修行,族中算是勉強撐住了,下一次呢?
下一次又如何?
若我招惹了更大的麻煩,這些麻煩逼上門來,族中又待要如何?
他見孟廟不作聲,也不惱怒,只近乎嘆息地說道:廟伯父,我好像太會、也太能惹禍了。
孟廟不由得問:你就不能克制一點?
孟彰搖頭:克制不了。
孟廟待又要說些什么呢,孟彰已經先說話了。
我在修行中見天地,見黎庶蒼生,也見本心。我的本心告訴我,我看不得那樣的場景。我做不到什么都不做。
你見到了什么?
孟廟長了張嘴,有心想問。
孟彰卻不答,只沉默地望著他。
能見到什么呢?
采生折割、偷蒙拐騙、陰謀詭計、燒殺擄掠、謀財害命、蹂躪欺壓
這太陽底下,原本就沒有多少新鮮事兒。
唉。孟廟長長地、長長地嘆了一聲,只得問,你待要如何?
孟彰說:我覺得,安陽孟氏是時候該分宗了。
孟廟飛快地皺了皺眉頭。
雖然早先時候棕叔祖就已經提過一回,但這樣的大事我還是不能拿主意。
孟彰點了點頭,很是理解。
孟廟又看他一眼:我會幫你轉呈族中。
孟彰謝過他。
孟廟搖搖頭,忍不住問:這件事,你阿父他知道嗎?
孟玨才剛出關沒多久吧?他真的已經跟他阿父商量過了嗎?
果然如他所想,孟彰很快回答道:我還沒有跟阿父說過,但料想來,他和阿母應該已經想到了。
孟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孟彰回神,從孟廟笑了笑:接下來的事情便勞煩廟伯父你了。
孟廟無奈地點了點頭:應當的。
頓了頓,孟廟又看了孟彰一眼。
阿彰你這回突破,是修成陰神了?
孟彰點頭。
孟廟幾乎是當即就露出一個笑容來:那我們府上可要舉辦一場喜宴?
不必。孟彰搖搖頭,眼下陽世不安穩,連帶著陰世都不甚安寧,還是安靜些好。
孟廟想想,也覺得在理。
但另還有一件事
那你在童子學那邊的學業呢?這個又待如何?
說到童子學那邊,孟彰一時也很有些為難。
他這趟閉關歷時十余年,時間確實很是不短,起碼太學那邊的童子學生員已經換去一批了。
他問:我這么多年不銷假,童子學那邊可有什么話說?
孟廟搖頭,說:沒有。
孟彰沉吟片刻,又道:這事情待我稍后去拜見學監再說吧。
事實上,除了這些雜事以外,孟彰的目光在長城邊界處轉了轉。
另還有一件事,孟彰也需要處理。
不過那又是稍后一點的事情了。在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