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面前青年郎君身上的狼狽,女郎打開院門,就要將站在外間的孟顯給請進來。
郎君是從哪里來的?這地方荒僻得很,平日里少有人來的。
孟顯臉上的笑容透出明顯的苦澀:我也不知,原還準備往羅城去的,結果不知怎么的,就陷在這山林里了。今日打擾則個,還望女郎見諒。
但他在原地站穩了,沒往里走。
我就不進去了,還請女郎指點,我如今該怎樣才能走出去。
女郎也不勉強,當即就利索地給孟顯這樣那樣地比劃了一通。
她像是很有誠意的,但孟顯即便是只這樣聽著,也將女郎的話語都聽得明白了,卻還是沒能在腦海里構建出足夠清晰且確定的路線。
苦惱又尷尬地嘗試了幾遍以后,孟顯索性放棄了。
顯聽不明白。
女郎仔細看他一陣,索性拎起了手邊的竹籃挎在臂間:單只是這樣說怕是郎君你也弄不明白,這樣吧,我親自帶郎君你走一趟。
孟顯愣了愣,似乎也沒想到女郎如此熱心,一時不免很有些遲疑。
如此,會不會太打擾麻煩女郎了?
太熱心了,孟顯真的擔心眼前這族群不明、年齡不明的精魅別有用心。
女郎聽得孟顯的話,也停了腳步,似乎也在思考著什么叫她困擾的問題。
麻煩倒是不麻煩的,就是會有些繁瑣的規矩要先處理一下。
她抬眼看了看孟顯,嘆得一聲后,竟然直接坦白了她的身份和來歷。
郎君不必擔心,妾乃是這山中生長的一株攝青攀空藤。妾自生靈以來就在山中修行,委實沒有什么棘手的血債,就是
孟顯不覺這女郎竟如此的坦白,他想探知的、不想探知的信息全都被送到他面前來了。
盡管孟顯性情放肆大膽,也沒敢有過這等的妄想啊。
在那一個剎那間,孟顯非但沒有放松,甚至還滋生出了更濃厚的懷疑。
只不過他略想一想,也就知道他自己的那疑心屬實有些多余又無力。
不論眼前這女郎到底是不是攝青攀空藤,不論這女郎跟他出去到底是為了什么,他也只能點頭。
若不然,他只怕也得在這虛空界域里跟人兩眼相望。
不意女郎竟有這樣的身份來歷孟顯借著這一兩句廢話的間隙,飛快地尋找真正的破局辦法。
而不論他怎么想怎么看,最簡單又最為難的辦法,竟然是回轉安陽郡。
他張了張嘴,莫名生出些頹氣。
遙遙關注著這里的孟玨和謝娘子見得,齊齊皺了皺眉頭。
孟玨更是對謝娘子道:你怕是真要弄巧成拙了。
謝娘子的眉梢緊緊攏起,也是很愁。
你待要怎么辦?孟玨問。
謝娘子忽地回轉目光往近處正擺開架勢準備抄書的孟昭和孟蘊看了一眼:叫阿昭去迎一迎他吧。
孟玨的視線也跟著轉了回來,他正要點頭呢,忽然眼睛又是一動,看向了孟顯那邊。
卻原來,不知是不是因為孟顯的心緒波動異常的緣故,一道虛合天地的單薄身影同樣出現在了籬笆的左近。
不錯,就站在孟顯的不遠處。甚至很近,跟孟顯只有一臂的距離。
孟顯差點沒被嚇瘋。
他下意識直接邁出一步,將孟彰和那攝青攀空藤所化的女郎隔絕開來,同時手中不知什么時候掐了一個卷軸。
那卷軸更是在將要打開的邊緣。
說得更準確一點,但凡那攝青攀空藤所化的女郎有一點異動,孟顯手里的卷軸就會直接爆發。
攝青攀空藤所化的女郎感受到那熟悉的空間波動,也不敢有什么動作,生怕一個不小心刺激了精神極度緊繃的孟顯,反而叫孟顯將這卷軸給激活了。
倒也不是說孟顯的這個卷軸會將她怎么樣,這卷軸里封存的雖然確實是一道空間秘術,但女郎不用看都知道,那就是遁挪類型的,不屬于攻擊類。
當然,就算是攻擊類的秘術,它也不會對她造成困擾。
誰叫他們攝青攀空藤,才是玩弄虛空一道的行家之一呢?
可這不代表孟顯激活卷軸中封存的秘術以后,不會真的給她帶來麻煩。
恰恰相反,她還不想因為這樣的緣故見到那位前輩。
誰都知道,護崽的母獸惹不得。
如果孟顯真的在這里激活了那卷軸中的秘術,虛空道則碰撞之下,被她鎮壓了多年還算安分的底下那片地界碎片,怕是也會跟著爆發。
她倒是能有信心保住他們三個,但她不能保證這樣的空間碰撞,會不會影響到當前狀態顯然很是特殊的那個小郎君
慢來,慢來。攝青攀空藤所化的女郎定睛看著孟顯的眼睛,不斷安撫著他,更將此中的問題都跟孟顯分說個明白了。
她相信,比起她來,更怕的會是對面的那個。
果真,她才剛將話開了個頭,快速領悟了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