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廟當(dāng)然知道他們擔(dān)心些什么。
畢竟從實際意義上來說,這里坐著的各位孟氏郎君,就是看好了孟彰的現(xiàn)在和未來,才會冒險回到這處漩渦中心的。孟彰的安危與前程亦決定著他們的安危與前程。
如今孟彰的根基有可能被動搖,這又如何能讓他們不為之憂心忡忡呢?
可理解歸理解,孟廟卻也不能放任這種情況發(fā)生乃至是持續(xù)下去。
這是阿彰機遇到了,不好強行壓制。孟廟說,諸位叔伯、兄弟就算沒有修為在身,也對修行之事甚為了解,當(dāng)知道這事情由不得阿彰本人。而且
孟廟臉上的緩和陡然收起,神色淡淡的,竟也多了幾分攝人:這是阿彰的修行,是進是退,阿彰他自有分寸,也當(dāng)有他的權(quán)衡,各位叔伯、兄弟還是莫要過多干涉的好。
我們畢竟不是阿彰自己。
整個廳堂鴉雀無聲,久久沒有人應(yīng)話。
你們說,是也不是?最后,孟廟這樣問道。
是。頭扎錦綸的孟氏郎君率先接話,得了孟廟、管家和青蘿一個溫和親善的眼神。
見廳堂中的各位孟氏郎君盡皆俯首,孟廟只覺得心頭莫名激蕩,仿佛孟氏在陰世帝都洛陽的所有力量真的都被握在了他手里一樣。
也只是仿佛而已。
孟廟的眼神虛虛一晃,片刻后又再次凝實。
有一點,料想諸位叔伯、兄弟心里該都是明白的,他目光陡然一變,沉沉壓向下首的所有孟氏郎君,對于我孟氏來說,帝都洛陽這邊的任何事,都比不上阿彰的修行和安危來得重要。
只要有阿彰在,只要阿彰的修行能夠順利,我孟氏就有興盛的希望,就還有再度崛起壯大的機會。這才是我孟氏一族最大的機緣和福緣!所以
我希望各位叔伯、兄弟記得輕重,莫要因小失大,反累了我們孟氏,壞了你們自己。
這一番話,與其說是在告誡廳堂中的各位孟氏郎君,其實更像是孟廟在警醒他自己。
因為坐在當(dāng)下這個位置上的孟廟,才是真的最容易被挑起野望的那一個。
各位孟氏郎君似乎也很是明白,各自往上方孟廟處掃去一眼,又低頭應(yīng)聲:是。
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各位叔伯、兄弟就都散了吧。孟廟緩和下臉色,孟府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分理,恕我不便招待諸位。待日后得閑,廟定與諸位叔伯、兄弟設(shè)宴賠禮。
孟廟說得客氣,可那各位孟氏郎君又如何真敢應(yīng)下?各個搖頭擺手,都很是體貼親和。
待到這些孟氏郎君各自散去,一個個輩分甚高的孟氏郎君壓根沒去找自己家的牛車,直接就跟著那頭扎錦綸的孟氏郎君上了他的馬車。
頭扎錦綸的孟氏郎君心里無奈,卻也不好趕人。
尤其他自己心里明白,若不是他在族中的輩分足夠高,還有更多的孟氏郎君想要擠上他的馬車來呢。
他索性就抬手在車廂的某個位置按了一下,整個車廂內(nèi)的空間頓時開始拉伸拓展,堪堪將一眾擠上他馬車的孟氏郎君給容納進去。
好了,有什么事且說罷。只一點,我這馬車也只是尋常馬車而已,并沒有太多特殊的布置。所以那些太過緊要的話就莫要在我這里說了,我怕保不住各位。
當(dāng)然,他更怕的是自己也被拖著陷了進去
馬車里坐著的各位孟氏郎君敷衍地點了點頭,旋即就有人開口道:族中真的能答應(yīng)?
莫說是你,我初初聽到的時候也真不敢相信。族里居然真能放手讓我們?nèi)プ?他們什么時候也能這樣膽大了?!
我也是,我還真以為安陽郡那邊要蟄伏不動的,沒想到啊
有孟氏郎君搖搖頭:倘若只是我們這些人等,安陽郡那邊是怎么都不會允許的。但誰叫,阿彰也在帝都這邊呢?
是啊,尤其是看眼下這情況,阿彰的修行是壓不住的,儼然是迎勢直上的勢頭。安陽郡那邊多番顧慮之下給阿彰松一道口子也是很正常的。
說到底,我們還是借了阿彰的勢啊
哈哈哈,很是。也不知曉那些退回安陽郡去的家伙知道我們這邊的情況會是個什么樣的心情。不能親眼見一見委實是可惜了。
好了。頭扎錦綸的孟氏郎君見他們將話題越扯越遠,便出聲喝止,又將話題給收回來,你們擠到我這里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的?
倒不是。一位郎君連忙一整臉色,我們是來問那些部曲安置的事情的。
其他孟氏郎君齊齊點頭。
我們就是想問一問,這些部曲
可會有可能分落到我們自己的手上?
是啊,如果有這些部曲在手,我們也可以開拓那些小陰域了
開拓小陰域倒確實是一個好想法。畢竟如今我們手里多了一批人,而其他人則還需要整理這一陣時間的混亂,需要專注于錯綜復(fù)雜的局勢,必然要將自家力量收縮,小陰域那邊他們顧不上。正是我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