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太大。而且如果在推演之前給出的脈絡條件不夠詳盡、細致,最后推演出來的結果只怕也會有很大的錯漏。
幸好孟彰沒有自大到以為憑借自己當前所收集到的些許信息情報,就真能用他這星河道基推演出真正的未來。
他只定睛地看,看那些可能會出現的未來。
片刻以后,他最后再看得無盡夢境中推演所出的結果一眼,便抽回心神。
阿彰?
見得孟彰睜眼,謝遠低低喚了他一聲。
不止是孟彰看了過去,就連邊上的其他先生大家也都轉眼往他這里看了過來。
謝遠不理會他們,只問孟彰:阿彰,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或許我們還真可以提前在草原那邊落子布局。孟彰這樣說。
有杜姓的先生想了想,認真問:為了什么?
為了能在日后必要的時候,盡可能地影響那草原王國的決策?
諸多先生大家也都往他們這里看了過來。
孟彰沒有任何畏怯,也不見任何動搖。
他說:為了更易草原異族的風俗。
更易草原異族的風俗?好幾位先生大家都很有些不解,只能奇怪地看著孟彰,等待他的解釋。
更易風俗這個很重要嗎?
更易風俗這事,說重要是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但孟彰所以會在意這一件事,還是因為
草原上的五胡異族那邊,部落與部落、族群與族群之間時有戰亂。待他們的部落、族群分出勝負以后,除了原本部落、族群所擁有的牛羊會盡歸勝利部落所有以外,那些戰敗部落、族群原本的族人,會被囚作奴隸。
草亭中的一眾先生大家俱都安靜地聽著,不論他們事先對草原上的這種情況有沒有過了解。
奴隸除了需要幫助他們的主家蓄養、放牧牛羊以外,還是隨便販賣、打殺的物件。
孟彰聲音低了低:草原上的一眾規矩,比我們中原要粗蠻直接得多。
一旦草原那邊的五胡異族乘著我九州衰落劫掠搶奪,我炎黃族人怕是會淪落為他們的奴仆。
孟彰一時停住了話頭,不再往下說。
諸位先生大家面面相覷片刻,直接將視線轉落在了謝遠的身上。
謝遠扛不住,便來問孟彰:阿彰你擔心的就只是這個嗎?
孟彰搖搖頭:我擔心的,是另一種情況。
另一種情況?另一種什么情況
謝遠待想要繼續詢問,可他陡然對上孟彰的眼,卻是什么都問不出口了。
他那早已停止跳動的心腔位置此刻竟然似乎也隱隱傳出了一陣陣急促的跳動。
謝遠后知后覺地明白,這不過是他的錯覺。
但他來不及去想這些,他整個人的心神都被一種陡然升騰的恐懼給撅住了。
他久久地、久久地說不出話來。
比充作奴隸更直接、更粗暴、更血腥的是什么呢?
充作食物。
被充作食物
莫要說這不可能。
謝遠是讀過史書的世家子,史書里曾明白地寫下過歲大饑,人相食的字句。
哪怕不去翻厚重的史書,只看這世道、這地界,謝遠也看見過因為饑荒而被充作菜羊的小孩兒的陰靈。
九州地界中的炎黃人族尚且有此等惡事,何況是比之炎黃要粗蠻兇戾得多的草原五胡異族?
謝遠只覺得自己眼前所見盡是血色。
他面上修出的人氣盡皆褪去,顯露出來的是青白青白的陰靈身相。
他的異樣如此明顯,以至于邊上一直留心著他的諸多先生大家也都被驚住了,莫名地就從謝遠身上捕捉到了某種不可明言的提示,于是也陸陸續續地想到了一個相同的方向。
整個草亭里都沉默了下來。
除了那不斷呼刮而過的陰風寒風以外,幾乎再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
阿彰你說得很對,一位先生霍然道,草原上的五胡異族,確實很需要教化。
另一位先生也道:開蒙昧于混沌,馴兇蠻于粗暴,說來也是我們這些備受庭訓的人該做的事情呢。
不錯,如果我們能做到,說不得這也會是我們的一番功績呢!
孟彰和謝遠同時往這些說話的先生大家們看了過去。
但就在這時,邊上卻也有另一位先生說話:我覺得這件事情,我們還是需要從長計議的好。
草亭中的各位先生大家一時盡都停住話頭,往那位先生看過去。
孟彰和謝遠對視了一眼,都做好了準備。
此番大家不過是商量討論著行事的,該得要有分寸,很不必直接吵鬧乃至大打出手。
孰料孟彰和謝遠擔心他,那位先生卻不擔心他自己,他甚至還很平淡坦蕩地說道:你們也不是年輕氣盛的少年郎君,該知道事情想要做成,急不來,也不能急,須得慢慢籌劃才對。
譬如,草原里的異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