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陽世天地那邊來,陰世天地這里確實是平靜些,但也只是表面,暗地里有先生搖頭。
另又有先生接住話頭,繼續分說:暗地里其實也是混亂得很。
孟彰端起茶盞來抿去一口茶水,認真地聽。
陰世天地這邊,從炎黃人族內外來分,情況也不一樣。炎黃疆域之外,
孟彰聽著這些先生大家的話,漸漸地也理順了當前各方的境況。
陰世天地中,炎黃內部的局勢不甚穩當,多有動蕩,著實不怎么樂觀,可炎黃疆域之外也沒好到哪里去。
人族之外的異類總還是彼此廝殺,這著實不是什么新鮮事,大家都習慣了,是以在沒有什么變數出頭以前,這些先生大家們都不會往那邊多分去一個眼神,自然也不會特意跟孟彰提起。
叫這些先生大家們多警惕幾分的,其實還是炎黃人族之外的異族。
炎黃之外的異族
孟彰的臉色乍看起來確實與尋常時候沒什么不同,但不知為何,此時孟彰叫陰世天地里慘白的天光一照,愣是多出幾分陰沉來。
他們該也是彼此廝殺才對,難道是有什么變數了?
謝遠看了孟彰一眼,回答他道:暫時來說倒是沒有,但我們察看過那些異族的氣數,發現他們的氣數在血色之外,竟還有幾分勃發昂揚之兆。
勃發昂揚之兆?孟彰用很自然的語氣好奇問,莫不是異族那邊是要在廝殺爭奪中殺出一個王國來不成?
謝遠等一眾先生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說話。
孟彰面上、聲音里不見嗤笑,更多的是一種漠然。
還真是啊。
依諸位先生之見,還有多久他們草原的王者就出現了?
一位執著玉簫把玩的先生搖搖頭:暫且還不確定,但想來不會很快。還有得磨呢。
其他諸位先生大家也都各自點頭。
可即便如此,孟彰也還能夠看破他們心底揮之不去的陰霾。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樣的故事誰都不陌生,就眼下炎黃人族內部的境況,就那幾乎要越演越烈的戰亂,說不得就叫那異族做了一回漁翁呢!
草原王國也不能小覷啊
孟彰沉默許久,忽然抬眼看向草亭中的這些先生大家:眼下草原那邊的氣數還處在混亂之中,遠未到能夠分出勝負時候,更莫說要催生出一份王國氣數來了,所以就眼下來說,我們還有時間。
謝遠等一眾先生大家品出了些什么,不禁聽得越發認真。
草原那邊異族甚多,異族之間又各分部落,支系不少,這里頭,騰挪周轉的空間也不少。
時間、空間都有,孟彰緩慢道,而不論草原部落之中,那一支部落要從血色中走出,都必須要經歷過一番發展。這里頭,就是我們可以插手的空當。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一位先生緩慢開口:阿彰你的意思是,讓我們趁著草原那邊還沒有完全成勢,先行干涉他們草原王國的成形?
孟彰不點頭也不搖頭,只說:不是干涉,我們不干涉他們,只是教化。
草原里的異族粗蠻不知禮,不識天時無有規矩,我們同為人族,該為他們破除蒙昧才是。
沒有一位先生大家插話,草亭中沉默了許久。
可是這樣一來,倘若日后草原異族那邊真叫他們建成了王國,恰巧又正逢我炎黃人族這邊動蕩不安,那我們
我們豈不就是親手培養出族群的敵人了?
孟彰也是久久無言。
事實上,他自己也還有些猶疑不定。
是文明,還是國家;是傳承,還是族群
我也只是這樣一個提議。孟彰無聲一嘆,又說道,便就是我們不主動,草原上的那些異族,難道就不會生出這樣的心思嗎?
謝遠等一眾先生大家亦都不是庸人,他們心里自己也有計較。
草原上的那些異族以游牧為生,慣來逐水而居,沒有恒產,沒有定所,而人,自來就追尋著一份安穩一位先生說。
另一位先生也說:自漢光武帝以來,異族就一直向長城內遷。他們在長城內外一帶的勢力逐漸壯大
說到這里,這位先生的話頭甚至停了一停,抬眼往前方十里亭的位置遙遙望過去一眼。
邊上坐著靜聽的其他先生大家也都順著他的視線往前方看過去。
孟彰知道他、他們看的是誰。
不是別人,正是才剛跟孟彰見過面的末代商王殷壽。
末代商王殷壽所以在走出殷墟以后就落腳長城邊界,為的就是防范那些內遷的異族。
這些異族雖然已經內遷,在長城內外安居,漸漸脫去身上游牧的習俗,但這不代表他們就與草原上的其他部落完全斷去了聯絡。
孟彰尋常時候空閑,也很舍得花費時間和心力去觀察留意五胡異族的境況。他對這位先生說的這些也比較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