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五、庾八和桓九三位郎君只是目光動了動,便都有了幾分了然。
藩王,謝五郎君說道,我們謝氏在探查事情底細的時候,碰到了汝南王的人。
庾八郎君則是笑道:巧了,我們庾氏也差點就和楚王的人撞上了。
掃了一眼身邊這三位郎君一眼,桓九郎君沉聲道:我們桓氏的商隊和趙王的人打了個照面。
相比起來,似乎是直接跟藩王正面接觸的龍亢桓氏手段差了點,但實際上,桓氏未必就正的吃虧了。
可莫要忘了,自晉武帝司馬檐開始,桓氏就是晉帝一脈的心腹,代晉帝一脈執(zhí)掌兵權、戍衛(wèi)宮中的將兵。
他們跟諸位藩王是對立的。
真要是讓人知道桓氏跟藩王你好我好,事情才糟糕呢。
所以果然是這些藩王們的手筆嗎?王三郎君總結也似地道,很快又評價,他們這些王爺想得倒是挺好的,但這手段
他搖搖頭,沒有將話說完。
都還沒豎旗呢,先就幫著別人在自己家里割肉,也不知是蠢還是壞,真當陰世那邊的先祖是眼瞎的?也難怪武帝司馬檐都已經(jīng)離世幾年了這些家伙還是只能在自己的封地里折騰
也不全是蠢,謝五郎君不是很贊同王三郎君的話,起碼他們這一手不但離間了武帝和他的近臣心腹,也撩撥著陰世、陽世兩方龍庭的重臣近臣,更削弱了龍庭,給了他們更多周轉的空間。
桓九郎君也點頭:一旦孟氏這邊順利將安陽郡收入他們的掌控之中,陰世、陽世兩方天地里跟孟氏差不多境況的家族也不會甘心眼睜睜看著。
到時候武帝需要處理的,就不只是待在各處封地的藩王了,還包括他原本的近臣、重臣。
庾八郎君抿著唇,不知壓著的到底是笑意還是幸災樂禍。
說起來,如果武帝還活著,不管藩王那邊如何撩撥,朝堂內(nèi)外也不會有人輕易生出這樣的心思,更何況是將這樣的心思著落到實處
要怪就怪晉武帝司馬檐已經(jīng)去了陰世。即便他成功接掌大晉的陰世龍庭又如何?死了就是死了,陰靈想要越過世界壁障,插手陽世天地的事可沒有那么簡單。
晉武帝司馬檐受了限制,對于陽世天地的事情屬于鞭長莫及,而陽世龍庭里最上面坐著的那個又是個幼兒般的傀儡,大晉帝皇一脈對自家疆域的震懾力正在快速滑落。
更何況,這一年里晉武帝司馬檐似乎也在忙活著些什么,竟有些顧不上陽世天地這邊的情況
謝五郎君眉眼低了低,掩去快速掠過的一絲不喜。
明明是九州帝皇,明明是掌握富裕封地的宗室藩王,受萬民奉養(yǎng),卻偏為了自己的一腔私欲,處處挑火,非要攪得這天地動蕩不安來為自己制造機會好搶奪那個位置。
明明這九州才剛從漫漫亂世中走出來沒多久,整個炎黃人族族群都還沒有恢復元氣,居然又要折騰?!
真就覺得這個國家、這個族群皮糙肉厚,經(jīng)得起一遍又一遍的掃割了?
謝五郎君往席間一瞥,見王三、庾八和桓九三位郎君都沒注意到他這邊,一時甚為慶幸。但在同時,謝五郎君又覺出了幾分不滿。
不是因為他自己的被輕忽的待遇,而是另一種燃燒著怒火的失望。
王三、庾八和桓九,其實都跟那些藩王一樣的心思,都在想著這樣的局勢之下,有沒有他們家族發(fā)展壯大的機會。
謝五郎君敢保證,現(xiàn)在在這三位郎君心頭浮動的,已經(jīng)不再是王與馬共治天下了,而是王凌駕在馬之上,越過馬或者是借著馬完成宰執(zhí)天下。
他特意控制了一番,才穩(wěn)住自己微微顫抖的手,轉而將手中杯盞的茶水往嘴里送。
溫度入口適宜的茶水未能溫暖到他,反而讓他的心更泛出幾分冷意。
第414章
謝五郎君心底的怨憤和寒涼一點用處都沒有,他自己心里也很明白。
莫說是現(xiàn)下與他坐在一處的王三、庾八和桓九背后的三大世家,就是他自己所在的陳留謝氏又何曾跟他們有什么區(qū)別呢?
當仁不讓和野心勃勃對于天下蒼生來說,差別也沒有那么大。
安陽郡那邊,孟氏已經(jīng)出手且確實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如果我們繼續(xù)放任下去,安陽郡是真的會落入孟氏手中的,再加上一個看似會被陰靈本質拖累卻始終未見他腳步滯緩的孟彰
庾八郎君看了看旁邊的三位郎君,確定也肯定只能自己將這次小聚的話題給兜回來。
孟氏怕是就真要鉗制不住了。庾八郎君問,我們就只干看著?
王三郎君看他一眼,沒說話。桓九郎君甚至是懶得多分給他一個眼神,只有謝五郎君接話:那你待要如何?
庾八郎君一時沉默。
他待要如何?
他和他身后的庾氏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孟氏壯大的啊。方今天下有四大家族連同皇族共治天下感覺已經(jīng)很狹窄了,再多一個世家摻和進來,那不是更叫人窒息?
王氏勢大,一直牢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