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梧嗤笑了一聲,問道:族長真的覺得,只兩樣就夠了嗎?
孟椿咬牙想了想,說道:夠了。
不等孟梧再說話,孟椿又道:在族中其他郎君、女郎去往安陽郡各地給那些黎庶拜年的時候,他們需要講述清楚是待阿彰走這一趟的。這樣,足夠了嗎?
孟梧臉色一頓。
他當然知道這樣一番強調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天下人還是會知道這就是阿彰的主意;意味著,天下黎庶的感念最終還是會匯聚到阿彰的頭上去,而不是別的什么人身上。
也就是說,該是阿彰所有的名望,還是會回到阿彰手里。
別人沒有辦法拿走。
足夠了。孟梧笑道,兩樣就兩樣。
孟椿沒有再看他,他挪了目光去看看孟澄這些族老,問他們:關于代替阿彰去往各處縣城、城鎮乃至村落拜年的人選,你們怎么看?
孟梧坐在孟椿的右側,默默地琢磨著。
阿彰這邊是沒什么問題了,但阿彰的其他堂兄弟、堂姐妹
孟梧擰著眉頭細細思量一陣,又看了看孟椿。
孟椿這會兒懶得理會他,只看著下首,連個眼角余光都沒給他。
孟梧笑了起來,說道:大兄,我覺得還是應該按照就近的來比較好。
阿彰固然是他的重孫兒,但孟昭、孟顯和孟蘊他們也是他的重孫啊。再有,除了孟玨所出的這些子嗣以外,陰世、陽世兩方天地里,他也還有很多血脈后人呢。
他可不能不管他們!
就近?孟椿終于轉了目光過來看孟梧。
孟梧點頭:就近。反正這一次拜年,其實也餓是一個讓他們小輩熟悉自己鄰居的一個機會,不是嗎?
孟椿不置可否,他看向了孟澄這些孟氏族老。
孟澄點了點頭:阿梧說得在理,就近,確實是個很不錯的法子。
孟椿聲音淡淡,他說:但我們孟氏一族是聚居,就算是就近安排族中的子弟去拜年,也總是會有許多人選,這又要如何安排?
孟梧就笑,他道:這哪兒又需要我們來安排?
孟澄等一眾族老就都閉緊了嘴巴,只聽不說話。
孟椿掃了他們一眼,轉回目光來看孟梧。
孟梧道:我說的就近,是就近安排一整個支系這樣的方式。至于那個支系具體又是怎么安排的自家子弟,那就是他們支系自己需要煩惱的事情了。
說到這里,孟梧嘆了一聲,又對孟椿道:大兄,正所謂不聾不啞不做家翁,你不過是族長而已,不好太插手其他支系內部的事情的。
你須得再松一松手。孟梧半是提醒,半是隨意地道。
孟椿沉默一陣,對下首的一眾族老道:那便就近安排吧。
到底具體由誰去負責哪個縣城、哪一處城鎮乃至哪一個村落,你們自己且商量了再上報于我。但有一點
孟椿的眸色陡然變得凍寒。
我要看到成果,別給我做出弄巧成拙的事情來。
孟澄等一眾孟氏族老頓時渾身一個哆嗦,沉聲應道:是。
孟梧在旁邊笑著看,混不受半點影響。
待到孟椿、孟澄等人盡皆離去,孟梧便招了孟彰過去。
孟彰當時還正坐在孟安、孟陽這一眾小郎君小女郎之間,聽他們興致勃勃地商量著應對的方法。
我覺得既然我們是去拜年的,而且那些主家明顯身份不高、家境赤貧,那我們到時候上門的著裝和帶在身邊的奴仆、侍婢,就該注意些。
對,這個確實是需要注意的地方。畢竟我祖就曾教導過我,人第一眼留下的印象決定了很多事情,我們不能疏忽輕怠。
那這樣的話,我們到底拿出什么樣的裝扮來比較好呢?只我們自己尋常時候最素凈的衣裳,不知可不可以?
當然是不可以的啊,你癡了不成?即便是我們屋里最素凈的衣裳,拿出去也值上幾百兩銀。你這樣走入人家屋子里說要拜年,人家能不怕才怪!真要嚇著人了
那可不是我們的初衷。
這樣的話,莫不是我們還要將衣裳再降等?如果再降等的話,那我們不就是穿得跟家里的管事奴仆一樣了?我,我不習慣
我也不習慣
若不然,這衣裳我們就不改了,直接在我們身上安置一個小小的法陣,讓看見我們的人將它忽視過去,如何?
這個主意不錯!
我覺得也是。
總之,比換衣裳這法子好。
那我們就這樣定下了?
孟安才剛這樣問,孟陽的目光就看向了孟彰,問他:阿彰覺得呢?
我覺得?
我覺得不怎么樣。
孟彰抿了抿唇,平淡道:你們拿主意就好。
事實上,即便是今日里已經在長寧鎮中走過一遭的孟彰,對這個問題也沒有更準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