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做出這樣判定以后,新的一個問題出現在了孟彰面前。
現下也坐在這長山學社島嶼核心之地的孟彰,到底要不要在這項謀算里插一手,又或者是做些什么呢?
孟彰看了看島靈,又看看低頭坐在那里、默然不語的陳數,轉而審度自身。
他需要往道門那邊伸手么?
孟彰很快就在心下搖頭。
不,他不需要。
且不說孟彰自己所惦記著的,始終都是炎黃人族族群在接下來數百年間所面對的生死存亡劫難,他只是想要在那些動亂中護住炎黃人族的正朔。
當然,炎黃人族的正朔一直都在隨著局勢的發展不斷流轉。
它從來不是只獨屬于一家。
它屬于天下炎黃人族后裔。
孟彰也并不是要掌控這種流轉,將炎黃人族族群的正朔硬留給誰誰誰。
哪怕他已經得到了燧皇的認可,手中就握有燧皇送出的一縷人道神火以及燧木神樹細枝也一樣。
事實上,他從來都知道,炎黃人族族群一直在自己尋找著出路,在不斷地拉扯成長。
雖然在他前一世時候,也總有人貶低說炎黃那悠長的歷史壓根就是在一個圈里循環,基本沒什么突破,特別是在后期,更是自己將整個族群給困死了,其實算不得能讓他們這些后人夸耀的東西,但
誰能說循環不是在積累?
誰說將自己困得奄奄一息后掙扎著從那厚繭中掙扎著闖出來的他們,不是突破?
哪怕好不容易掙扎出來也仍舊有發膿的傷口不斷撕裂在滴血,哪怕總有豺狼在四周垂涎著想要尋找機會從那些傷口中撕咬下一大片血肉,那傷痕累累的后世炎黃人族族群也仍舊在反擊、堅守
孟彰當前所在,不是炎黃人族族群最困難、最危迫的時代。盡管濃重的黑暗就在前方,但到底還沒有徹底爆發,他們也終將會闖出來不是?
所以
孟彰在心下呢喃著。
我所要做的,從來就不是這個族群的救主。
這個族群的救主從來只是它自己。
他作為這個族群的孩子,能為祂做的,也就是盡量攙扶著祂走過這一段黑暗,讓他的同胞能夠損失得少一些、再少一些,盡量多地保存下變數和靈光,等待著這些變數和靈光不斷積攢,乃至沉淀成渾厚大勢
他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明白了的。
他從來都明白。
現在也沒有混淆。
還是那句話,孟彰本來想要做的事情就已經夠重要了,他還要在這之上兼顧自己的修為和家族的提升,哪里還能再有更多的精力浪費在這些事情上呢?
還有,孟彰從來沒有忘記過那眼下還未曾出現卻在炎黃人族族群中大放異彩、能以外來信仰的根底同道門相抗衡的佛門。
哪怕真正在炎黃人族族群中遍地開花的佛門其實也經過了本土化,甚至很多佛門支系還是炎黃人族族群的某些思想支系改頭換面的結果,孟彰亦從來不會小覷了他們去。
道門若不能再強盛一些,說不定還真會被佛門給壓過去
但也說不定。
想到這里,孟彰心下又是搖了搖頭。
炎黃人族族群族中素來最講究平衡和實用。
道門和佛門所以能夠彼此抗衡,除了他們本身的一些思想確實適用且能安撫民心以外,其實也因為坐在皇座上的那些人在明里暗里的在做平衡。
在炎黃人族族群后裔的精神層面上,他們從來不需要一家獨大。因為一家獨大,很容易導致神權侵染皇權。
而皇權,素來就是那些坐在皇位上的人的命根子,豈能容人惦記?
不過那些都太遠了,道門如今還沒發力,仍在蟄伏,佛門更是連個影子都還沒有,想那么多也用。
孟彰收回發散的心思,重新思考起當前的這些事情來。
道門那邊,他大兄和二兄已經在準備了,并不需要他來再多做些什么。
他大兄、二兄的能力可也不俗,真等到他有需要的時候,他盡可以從大兄、二兄那里尋求幫助。
所以他不需要過多摻和這些事情。
不過孟彰抬起眼瞼掃過島靈、李睦、明宸、林靈和陳數這一群人,心里記下了一筆。
他可以不摻和這些事情,但既然他大兄、二兄準備在道門里開疆拓土,那么他得到的這些消息就很應該往那邊送過去才是。說不定大兄和二兄他們能用得上呢。
孟彰主意既已打定,自然不會再平白插話指點些什么,所以當李睦、明宸、林靈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瞥過來的時候,孟彰也只是帶著笑抬眼迎上去,并未多說一個字。
李睦見得,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也是待他反應過來后,他才強行舒展了眉眼。
和明宸、林靈兩人對視一眼,李睦也不兜轉,直接尋問孟彰道:孟同窗,你的意思呢?
嗯,什么?孟彰像是下意識地應了一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