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彰再點頭,看著孟敏重新坐回去,才繼續問:還有事嗎?
座中半餉沒有人說話。
孟廟團團看了廳堂中的人一眼,跟孟彰道:該是沒有了。
既如此孟彰從座中站起,拱手作揖跟其他也站起來的人一禮,那我便先回去了,諸位若有什么事情不甚分明的,盡可尋廟伯父。
有什么為難之處,廟伯父都會盡力幫諸位協調的。
孟廟也是一臉鄭重地站在孟彰側旁看著這廳堂里的所有人。
其他孟氏族人齊都露出了笑容來,連連附和。
廟郎君的能耐,這些時日我們也都是見識過的。阿彰放心,若有什么事情,我們定會去尋廟郎君幫忙,只望到時候,廟郎君不要嫌棄我等煩擾才好
就是這話。
孟廟連連搖頭,只為自己辯白開解。
我能力也是有限,不過是勉力為族中做些事情罷了,每常做事也還有許多紕漏之處,仍得跟各位多學一學呢。
孟彰含笑在旁邊看這些人你謙我讓的相互吹捧,只不說話。
待他們的這些場面話說得差不多時候,孟彰便遣散了廳堂里的這些人。
孟敏被一眾安陽孟氏的女郎君簇擁著,也跟在眾多族人之中一路往大門去。
孟廟代表孟彰出門相送。
廟伯父,也就是這會兒,孟彰的傳音落在他耳中,敏姑母那邊,是遇上什么事了嗎?
這事情孟廟早就知道了,此時他也不必再去問人,當即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跟孟彰說道了一遍。
孟彰這會兒也正往書房那邊去。聽得孟廟的話,他微微皺起的眉頭便重又舒展開來。
所以只是族里的某些人看上了敏姑母這些女郎君所掌握的孟氏家業,想著往來串聯,好將那些孟氏家業攏到他們手里,讓他們掌理?
是了
孟彰恍然。
所以會出現男女對立,是因為這種對立有某些人所想要的利益。利益才是對立所以出現乃至一直持續下去的根本原因。
族里的各個位置,孟彰叮囑孟廟道,一定要是能者居之,郎君和女郎都是我安陽孟氏的族人,本質上并無分別,廟伯父須得謹記。
孟廟回答道:阿彰放心,我知道該怎么處理的。
在這些事情上,孟彰自然是相信孟廟的,所以他也沒有跟他多說,很快就停止了傳音。
孟彰只問了這么一回,孟廟可不敢當真隨意。
待將各位孟氏族人問候過,看著他們上馬車的時候,孟廟沒有在原地干站著目送,而是急走幾步,追上孟敏,一路將她送到孟敏的馬車處。
敏族妹。孟廟先是喚了孟敏一聲,隨后卻是停了停,才繼續問她道,你那邊的事情,可需要我們這邊插手?
孟敏看他一眼。
下一瞬她的目光又越過他,在一眾或是放慢腳步往這邊看來、或是加快腳步看也不看這邊一眼孟氏族人身上停了停。
我性子硬,又有阿彰先前表現出來的觀照,情況倒是還好,但是其他的姐妹、姑母、婆母她們孟敏停住了話頭,重又看定了他,卻比不得我。
廟族兄,這些事情你該也是知道的。
孟廟輕嘆一聲:我確實不算一無所知,但是敏族妹,有些事情你們不自己站出來,我們縱然有心,也幫不了太多。
他看了孟敏一眼,直接指明其中的關鍵。
那些人能夠屢屢在她們那里如愿,更多時候不是因為族里不管,而是她們自己心軟,經不住那些人的求懇。
你等若是真看不過去,很不該只指責族里,而更該尋她們自己才是。
孟敏停下腳步。
孟廟也不繼續往前走了。
孟敏看定孟廟,只覺得這位郎君比最初在帝都洛陽里見他時候要干練許多,也圓滑了許多。
廟族兄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們拒絕,族里就能幫助我們保住我們手上的家業、族中的位置,讓我們不受他們的打壓?
若是往常時候,孟廟是更愿意含混過去的。
畢竟都是一族的血親,只要他們雙方之間的能力不是相差得太過懸殊,族中的產業落到誰的手里都沒有什么區別。
何況,認真追究下來,族里也好,這一個世道也罷,郎君與女郎君彼此之間的地位差異都沒有存在太明顯的差距。
頂天了也就是有些苗頭罷了。
但這樣的苗頭,什么時候沒有呢?
只不過這會兒卻不同了。方才孟彰才剛過問這件事呢。
孟廟作為族中安排給孟彰、幫助他打理族中各項事務的助手,他自然得幫阿彰將事情料理通順,讓阿彰滿意。
是。他道。
孟敏無聲一笑,將壓得低低的聲音無聲無息送到孟廟的耳朵里。
請替我等謝過阿彰。
顯然,她很明白孟廟這承諾背后站著的到底是誰。同樣的,她也很清楚該怎么做才能完整又妥協地將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