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驚魂未定、又帶著幾分安心地對視了一眼。
不著痕跡地拭去額頭汗水,史家司馬渠和小說家宋籍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現一般,端正且耐心地安坐,等著孟彰那里的答案。
孟彰這會兒壓根就沒工夫留意對面兩位炎黃人族族群先賢的狀態,他的絕大部分心神都被貫注于手中的這一塊鐵梨醒木。
醒木正上方那一面處的古秦篆字,此時似乎也在散發微白的光澤。
孟彰才剛要皺眉,那微白光澤的古秦篆字當即掀起一片漩渦,引著孟彰的部分心神就要走。
孟彰飛快地估算了一番。
這股牽引的力量并不如何強硬,甚至是有些松緩的,像是在給予孟彰拒絕的機會。
盯著那古秦篆字的方向看了一陣,孟彰將部分心念收攏寄存,剩余的那些統統都順著牽引的力道沉入古秦篆字之中。
最初沉入的心念像是落入了深海,又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孟彰只覺得心念滯澀,一時間眼前竟出現了片片層疊的琉璃。
這些琉璃
還不等孟彰找到合適的詞語來描摹它們,就有一道信息投入他的心神之中,被他完全消解、讀取,不留下任何的一絲雜質。
孟彰先是心神一松,隨后心念就被更多投遞過來的信息所吸引。
信息的解讀對被小說家自家的宋籍送來的孟彰可謂是一點難度都沒有,他無比順利地讀取了這一道信息中的內容。
孟彰他自己的心念并沒有離得太遠,甚至仍然在孟彰手中的鐵梨醒木之中。而那些映照在他心神中,被他所窺見所觀測到的,卻也不是其他,正是小說家這么多年以來靜心培育出來的界域邊界。
不錯,那些片狀重疊的琉璃,乃是一方方小說故事所搭建出來的小說世界。
孟彰未曾有什么動作,原本系在他頭上的星河發帶末梢處晃了晃,像是星河發帶這件異寶正在將它自己跟鐵梨醒木里封存著的小界域打招呼。
孟彰無聲笑了笑,將一道意念往星河發帶處送去。
星河發帶得到了允準,更不矜持,當即就將更多的靈性往鐵梨醒木那邊送了送。
當更具體的信息快速回籠,孟彰所獲取到的信息也在被一片片地補全。
原來,他手中握著的這塊鐵梨醒木,雖然也是他們小說家的司掌信物,但卻不是總編的信物,只是代表著一小片區域的小說家分支罷了。
梳理著這些被鐵梨醒木送過來的信息,孟彰對宋籍所在的小說家的資料也被搭建了起來。
小說家這些先賢們,要說學識、修養、功績、德行等等方面,都是不差于其他諸子百家文化流派的。
但或許因為這些小說家們在落筆時候都在用他們自己的方式不斷地去構建一方屬于他們自己的小說世界,以至于這些小說家們尋常時候基本沒能湊在一起。
偶爾能都騰出身來了,可那也是這些小說家們在彼此之間商量著邏輯和大綱,交流著各自對經驗與收獲,跟其他諸子百家流派里的支系彼此相互印證比起來,小說家卻又是多了幾分隔閡。
倒也不是這些小說家彼此之間會出現怎么樣的矛盾,而是他們下意識地在創作過程中保持了距離,以免影響到了其他小說家的思路和邏輯。
思路不同、邏輯不合,放在平常人身上或許還不會有什么問題,可落在這些小說家身上,一個不小心,精心打造、苦苦養練的小說就要給毀了。
到時候,莫說是這些小說家手里的小說故事能不能演化成一方牢固、完整、強大的界域,直說這些小說家手里的故事,就會整個給垮掉,最終反噬到小說家本人身上。
孟彰瞇著眼睛,細細揣摩著剛得到的對于小說家的了解和認知,慢慢有了個模糊的想法。
第326章
孟彰不由凝神,更仔細地去觀察那鐵梨醒木內中的片片琉璃,關注那琉璃通身渾然天成的紋路。
他心中那個原本很是模糊的念頭終于被打磨出更清晰的輪廓。
然而,也是當它真正成形的那一刻,孟彰就將它擱置在了一旁。
誠然,這些小說家們走的道路跟他的很有幾分相似,但實際上差異的地方也一點不少。
小說家們所搭建、構筑的故事界域里,骨骼、框架確實是每一個小說故事的邏輯與脈絡,這一點跟孟彰的夢境世界雷同。
不同的是,小說家們和孟彰所用以填充世界的東西。
小說家們行走天下四方,戀棧市井,既是在提取故事靈感和人設,也是在借市井中的萬丈紅塵,引萬民念力入醒木中,充作填補世界的血肉。
而孟彰的那些夢境世界
就目前來說,除了那方半開放出去給童子學學舍各位同窗使用的夢境世界以外,其他的所有夢境世界,基本都是以孟彰自己的心念在填充演化。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孟彰跟宋籍這些小說家們,道路就出現了分歧。
小說家們入世,在行集眾之道;孟彰這里,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