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比走香火道要安全穩當許多,然而實際上也是在跟萬靈眾生結下因果。這方面的問題,你可有考慮過?
問司馬渠是這樣問的,但即便是孟彰還沒有回答,司馬渠也已經能想到他的答案了。
孟彰也不太愿意叫這些給予他真切善意的長輩太過擔心。
多少是有一些想法的。雖然確切效果會怎么樣我也不是太能確定,但是孟彰笑著道,總該是會有些好處的吧。
司馬渠和宋籍兩人聽得這話,當即就放松了些。
認真說來,他們跟孟彰真正接觸的時間還沒有多長,本沒有多少的認知和信任,然而此刻聽著孟彰的話,司馬渠和宋籍兩人竟是當下就相信了三分。
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饒是司馬渠和宋籍自己都驚了驚。
很快,兩人就明白了這種信任的由來。
也無他,只因孟彰自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的一言一行,都是經過條理且嚴謹考量過的,不見沖動,也沒有任性。
既你這樣說,那我們也便不多問了。宋籍道,隨后他手探入袖袋里,竟是從中摸出一柄醒木。
黑色的鐵梨木所制醒木長約一寸,厚約半寸,其上抹邊,分十面。卻是素面,上面干干凈凈的,沒圖也沒畫,只得正上面陰刻著一個古秦篆字。
孟彰一眼看過去,視線當即就被那個古秦篆字吸引。
那古秦篆字映入他眼底的頃刻間,就仿佛是有一幕幕的光影同時展開。
孟彰渾似站在了一條濤濤歲月長河之前,看下方小說家的歷史從春秋戰國時代滾滾流蕩到當前的魏晉時代。
一位又一位的小說家魁首手持鐵梨木的素凈醒木行走人間紅塵,將那些嬉笑怒罵的小說故事從市井中提煉出來,落入文字后重又播散于市井里。
那些小說家魁首的文字孟彰也只是匆匆一瞥,并未能細看。然而饒是如此,他也還是被那些或是奇幻、或是凝練、或是磅礴、或是辛辣的文字給引去了大半的心神。
孟彰竟有些恍然。
小說家
絕不只是他曾經所猜想的那些小說大家那樣的簡單。
他們的腦洞、閱歷、文字、體悟,都遠不是尋常人所能夠比擬的。
也是這一刻,孟彰才認識了那個古秦篆字。
界。
是的,一個看起來很簡單,可仔細思量后又覺得驚悚震怖的字。
界
什么界?界里又有什么?
宋籍手持鐵梨醒木,既是欣慰又惋惜地看著孟彰,耐心等他回神。
這是?孟彰問。
第325章
當然是好東西,宋籍笑得神秘,又問,你要來猜一下嗎?
猜一猜?
不止是孟彰沒反應過來,就連側旁知曉這一塊鐵梨醒木所代表意義的史家司馬渠、郁壘和神荼這三個也都被驚住了。
宋籍卻不以為然,甚至還直接將他手里的那塊鐵梨醒木往孟彰手里塞了過去。
孟彰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塊醒木,下意識地就低頭看過去。
醒木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但更沉更壓手的,卻是那仿佛在歲月長河中沉淀下來的心血。
孟彰的手抖了抖,幾乎就想要將那醒木給宋籍再丟回去。
宋籍就坐在原位,笑看著他,道:我看你像是對它很好奇的樣子,就把它給你讓你好好看看了。如何,想到什么了嗎?
史家司馬渠看著這樣的宋籍,瞇起了眼睛。
所以,他方才或許是做錯了?或許他也不用想那么多,直接將史家的信物塞給孟彰,讓孟彰承了情分?
這樣的念頭才剛剛升騰起,史家司馬渠的目光就停了停。
郁壘、神荼兩位門神
不,不獨獨是現下坐在他們對面的兩位門神,還包括遠在其他地方的各位陰神神尊們,都在看著他們這里。
那威嚴、如有實質的目光覆壓下來,連他們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盡數排空了
司馬渠看向側旁仍自從容、面帶笑意坐得端正筆直的宋籍,罕見地對這位小說家的先賢生出了幾分敬畏。
自愧不如,實在是自愧不如。
這位神人居然能夠在如此沉重的神威壓迫下行動自如、談笑如常,讓人看不出半點不對,委實是厲害。
又或者是說,宋籍對他們小說家實在是掏心掏肺、鞠躬盡瘁了。
起碼他
他倒也不是做不到。
史家根本也不需要他為它做到這個份上。
諸子百家沒有哪一家會驅趕和敵視史家,蓋因不只是史家需要炎黃,炎黃也需要史家。
正如整個炎黃人族族群所共知的那樣,史家一直都在為他們炎黃人族族群梳理底蘊。
這其實也正是宋籍一等小說家先賢們所追求的目標。
宋籍沒有理會側旁史家司馬渠遞過來的敬畏目光,他只看定了孟彰,含笑看他慢慢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