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家的先賢一時又轉了目光。
她的視線放得極長、極遠又極大,將陽世、陰世兩方天地間炎黃人族族群的聚居地統統收入了眼底。
她看到的,不僅僅是這些地界,也還有地界上生活著的形形色色的人。
不爭,是解決一切問題的真正辦法嗎?
恰恰相反,真正能解決所有問題的,是讓更多人在一定的規矩范圍內競爭。
自來,百花齊放,才是真正的大好春景
農家的先賢無言以對,片刻后他沉沉地嘆了一聲。
秀家先賢聽得這一聲嘆息,將目光從遠方收回,看向農家的先賢,問:怎么,你覺得不對?
對,對極了。農家的先賢道,哪怕是我在耕種的時候,也總是要從許許多多的糧種中挑選出更為優異的那一部分來耕種。
我就是
秀家先賢也很是了解她的這位友人,不等他將話說完就自己先幫著補上了:就是覺得很無趣,很乏味?
農家先賢隨意地點了點頭,又伸手摸了摸手里拿著的鋤頭:罷了,不說這些個了,反正我就一個種地的,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只選我自家的糧種,開我自家的田地,總結我自家的的經驗遍傳族群就是了。
旁的,我也懶得管。
秀家先賢嗤笑一聲,很明顯是不相信他的這話。
你要真是能夠這樣爽快的放手,何以現在也還同我一般候在這里,等著看各位祖皇的態度?
農家的先賢默然半餉,慢慢地抬起眼瞼看了秀家先賢一眼。
秀家先賢清咳一聲,卻是忽然一整臉色,顧不上招呼農家的先賢,恭順低下頭去。
炎黃人族族群各家正在等候著的諸位先賢也都齊齊低下頭去,肅容作禮。
卻原來,就在這會兒,正有一道流光從炎黃人族族群祖地處飛出,落入孟彰頭頂消失不見。
后輩宋籍,僅暫代孟彰多謝諸位祖皇厚愛。
回蕩在這天地間的,卻是宋籍帶著狂喜的聲音。
各家先賢站直身體,回轉目光看過去的時候,都很有些無言。
史家的先賢更是毫不客氣地道:暫代什么暫代!人家孟彰小郎君還未必會入你們小說家,成為你們小說家的人呢!
宋籍一點不惱,他應話的時候眉眼間還帶著止不住的笑意。
哎呀,也沒辦法,事趕事的,既是我開了個頭,那也就只能我來做個結尾了。這位小說家的先賢道,至于孟彰這小孩兒會不會入我們小說家這個問題么
宋籍只是笑著,不繼續說了。
開玩笑,他們小說家人情都做到這個份上了,還能讓孟彰這小孩兒給飛了?
史家先賢橫了他一眼,竟也沒反駁。
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在宋籍為孟彰做到那種程度上以后,哪怕再有人心動,也基本上不會再冒頭來跟他們小說家搶人了。
你方才看清楚了嗎?祖皇們給的是什么東西?史家先賢只問宋籍道。
宋籍眉眼一沉,也才想到這個問題。
你方才也沒看清?
史家先賢沒甚好氣地道:我要看清了,還用得著問你?
宋籍這位小說家先賢于是便轉了目光去尋其他的各家先賢。
其他各家先賢回以同樣茫然的眼神看他。
還以為你多少能有些優待呢。沒想到史家的先賢搖了搖頭,你也是個不中用的。
他們這些人沒多做什么,就只是站出來對這件事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被各位祖皇遮擋耳目也就罷了,可是宋籍呢?
宋籍是站出來幫孟彰向各位祖皇求請特權的那個人,居然也沒讓各位祖皇開恩
這可真是!
史家先賢想到這里,忽然就笑了一下,沖宋籍道:看來,孟彰這小郎君的歸屬,在諸位祖皇那里,還是乾坤未定的啊。
宋籍面色一頓,隨后就緩和下來。
那不打緊,畢竟孟彰還小呢。何況我們小說家也還未問過孟彰小孩兒的意見,哪里能就這樣直接敲定人家的歸屬?該當的。
史家的先賢見宋籍心情不受影響,也是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沒了史家的先賢在側旁挑起話題,這一小片地界就都安靜了下來。
宋籍倒是沒有太多的感想,仍舊饒有興致地留心著孟彰那邊廂的動靜。
這是什么?
那邊廂原本在靜心修行的孟彰忽然心頭一動,小部分心神匯聚,茫然地看著靜靜懸停在他識海中的那一捧赤火。
說來也是稀奇,這捧赤火出現得突兀,可謂是來得甚是蹊蹺。可是面對這一捧來歷神秘的赤火,孟彰竟然沒有任何的不安。
恰恰相反,沐浴在這一捧赤火的火光里,孟彰的心神竟然又平白安穩了幾分。
仔細打量著這捧赤火,孟彰心頭有許多猜想興起。
但這些猜想誕生得快,覆滅得也快,不過片刻而已,成功留存于孟彰心頭的猜想便只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