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結束,饒是繡家先賢,臉色也似乎赤白了幾分。
你倒是舍得。小說家的先賢臉色復雜。
有什么舍不得的?繡家先賢掩去眼底的倦意,先看了小說家的先賢一眼,又抬眼掃過那些還未曾離開的各家先賢心念,最后重新將視線投落在小說家先賢的方向。
諸子百家之中,你們小說家雖然是比我們繡家強一些,但也沒好到哪里去吧。如今這個機會難得,你愿意平白放過?可別要忘了,盯上孟彰小孩兒的,可不只是你們小說家,旁邊也還有一個史家呢。
繡家先賢緩了一口氣,才繼續(xù)道:誠然,史家那邊的手段比起你們小說家來,是跟孟彰這小孩兒的契合度差了一些,可也沒差多少。不過是不能將人家小孩兒的資質發(fā)揮到極致罷了,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辦法補上。
小說家先賢的臉色越發(fā)的復雜。
繡家先賢已經別過視線去,不再看他了。
我們這諸子百家,從春秋時代開始就一直在糾纏,你小說家與我繡家倒也罷了,但你們跟史家
繡家先賢冷笑一聲:你真覺得你們小說家的手段史家那邊沒參透?
小說家的先賢看了看孟彰的方向,又往史家先賢那邊廂看去一眼,見那史家先賢還在一眨不眨地盯著孟彰,眼底神色更是晦澀。
你為什么要這般用心提醒我?小說家的先賢問道,你們繡家到底是個什么主意?
繡家先賢輕笑一聲:孟彰這小孩兒到底是個小郎君,還是個未長成的小郎君,我繡家能有什么想法?相比起這位小郎君來,我們繡家還更愿意去接觸他的姐姐。那孟蘊小娘子的資質也很不差。不過是
不過是什么?小說家的先賢追問道。
繡家先賢頓了一頓,還是回答道:不過是不愿意讓這樣一個尊重天下女子、愿意更平等對待天下女子的小郎君因為一些偏差不得圓滿罷了。
尊重天下女子、愿意平等對待天下女子的小郎君?
小說家的先賢臉色一瞬間變得有些古怪。
炎黃人族族群可謂支脈繁盛,子嗣眾多。這么多的血脈后裔之中,哪怕郎君占據了族群社稷的頂層,逐步將天下女子排擠在權柄之外,也總還會出現一些例外的。
所以這炎黃人族族群中能尊重天下女子、愿意平等對待天下女子的郎君雖然不多,但卻也有。
既如此,一個孟彰若再沒有其他的特殊之處,又怎么會得到這位繡家先賢如此之多的優(yōu)待?
更何況,盡管如今陽世天地里炎黃人族族群社稷體系的上層位置幾乎完全收攏在郎君手中,少有女郎能夠插手,可在更上層的地方,譬如炎黃人族族群祖地里,女性先祖?zhèn)兊臋啾鷧s沒有被縮減。
她們還在呢。
甚至,因為當前炎黃人族族群里的社稷體系結構的話語權幾乎全被郎君掌控,祖地里的各位女性先祖居安思危,近數百年來都在抱團。
所以,她們繡家的處境遠沒有她自己所說的那樣艱難。
盡管這位小說家的先賢沒有將話語說出口,可繡家的先賢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我繡家里的人倘若只為了自己,又如何擔得起諸子百家中的名位,早早遣散了各自歸去洞府、宅邸修行不是更清閑?
小說家的先賢低了低頭,以示歉意。
繡家先賢倒也沒有太生氣,她輕哼一聲后,抬手將那縷已經虛淡到極致的道蘊收回。
你且自個思量吧,我便不奉陪了。
繡家先賢福身向四方一禮,最后再看了孟彰一眼,心念收攏,卻是真的退走了。
小說家的先賢連忙抬頭要再留人,但哪兒還有人影留給他呢?
也就一縷浮動的暗香證明了那位繡家先賢先前確實就在他左近了。
小說家先賢看著那空蕩蕩的位置,暗下輕嘆。
我在等一等吧。
團團看了一圈還停留在原地未曾散去的各位炎黃人族族群先賢,小說家先賢心下拿定了主意。
留在最后,那他就能保證自己可以在最后完成加碼,最終將孟彰收入他們小說家之中。
事情若真做不成
那也不打緊,只要跟孟彰這小孩兒結下足夠的善緣,對于他們小說家來說,也是勝利。
就像先前繡家先賢提醒他的那樣,他們小說家真要是錯過這次機會,怕是會后悔的。
其他各家的先賢往左看了看小說家先賢,往右看了看史家先賢,見他們的心念在原地不動,便也都知曉他們的意思了。
也罷。墨家的先賢對諸位先賢一點頭,那接下來就我先來吧。
其他先賢齊齊點頭,應道:可以。
墨家的先賢想了想,從袖袋里摸出一套木規(guī)和木矩來。
規(guī)、矩的概念在上升以后,確實成為了一個了不得的法理。但它們在最初的時候,其實就是炎黃人族族群中用來制作種種物件的一套工具而已。
墨家先賢將一整套的木規(guī)和木矩拿出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