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兩代甚至是三代所積攢福澤到達頂峰,后繼者陷落在富貴溫柔鄉中無法清醒,漸漸拋耗家業,將先輩的家底消磨殆盡,最后陷落在窘迫、困頓之中。
家如此,國也是如此。不知是人心還是人性,炎黃人族族群,不,不僅僅是炎黃人族族群,陰世、陽世兩方天地的眾生,似乎都沒逃出這樣的桎梏?
郁壘、神荼兩位門神心神之中一時不由得閃過這樣的疑問。
但很顯然,此時此刻,這些疑問并未能吸引祂們多少的注意力,祂們更多的心神很快又投入到那些展開的夢境世界之中去。
那外族被炎黃人族族群一眾強勢的先祖擠壓在苦寒之地,磨礪出尖刻、貪婪、兇悍的脾性,趁著炎黃人族族群氣數、國力衰落之際,舉刀羈馬指向屬于炎黃人族族群的豐饒地界。
困苦、危難削刮著炎黃人族族群的皮肉,打磨他們的筋骨,終于又將他們那些被富足、安穩、麻木愚鈍了的心智喚醒,以他們手里還握有的土地為根基,磨刀勵馬發起反攻,十年、二十年,依靠炎黃人族族群先祖積攢下來的智慧、血脈里沉淀著的對彼此的認同,將那些一度落入外族手中的土地又再爭搶回來。
這是一遍遍重復的循環,卻也螺旋一樣地往前。而在那不斷地循環之中,有什么更深沉、更厚重的東西漸漸沉淀。
郁壘、神荼兩位是門神,是陰神,對孟彰這些夢境世界中演化的炎黃人族族群確實很有些欣賞,可也只是欣賞罷了。除了這些之外,對于炎黃人族族群,兩位門神并沒有太多的感觸。祂們更留心、更關注的,是另一些東西。
外探郁壘低低吐出兩個字。
另一邊廂的神荼似是配合似是心有所感地跟著開口:內求。
外探與內尋,原就是一體的。兩位門神同時開口。
兩道聲音回蕩在這一方地界之中,無端的威嚴端正,帶著莫名震懾心神的強大道蘊。這些道蘊以兩位門神為中心,似高&iddot;潮大浪一樣向著四下沖撞過去。
旁的人倒也罷了,但孟彰
孟彰他可正在快速汲取四下道蘊以培育自身夢境道種的時候啊!
他這等關鍵時候,如何承受得了這樣突如其來的猛烈沖撞?!
其中道理,沒有人不明白。郁壘、神荼兩位門神自也是如此。且兩位門神始終記得,祂們所以會陪同孟彰待在這炎黃人族族群帝都洛陽的金鑾殿中,原就是秉持著給孟彰護法的心思來的。
倘若真是祂們倆要給人護法的家伙在孟彰修行過程中沖撞乃至傷害了孟彰的話,不說祂們倆還能不能回去見其他的一眾陰神,只祂們自己的那一關,祂們就過不去。
是以在那須臾間,兩位門神周身亮起一片神光。神光輝耀之際,隱隱有門戶的虛影閃現。
原本裹夾著摧山覆地的磅礴氣勢沖向孟彰的一身道蘊撞過孟彰,卻像是沸騰在另一個時空緯度的力量,甚至都未能影響到孟彰丁點半分。
這一幕明明就發生在這金鑾殿玉階之上,卻愣就是沒有落入金鑾殿下方的那一眾君臣耳目中,反倒是那些從各處洞府、福地之中投注來目光的一眾炎黃人族族群先賢們,將這一幕看了個正著。
一眾炎黃人族族群先賢安下心來的同時,也很有些羨慕。
真羨慕啊一位先賢慨嘆也似地道。
另一位先賢也很有些復雜:是啊,很羨慕。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羨慕孟彰這個小郎君更多一點,還是羨慕那兩位陰神更多一點
更遠處的一位先賢沉默少頃,卻是笑了開來:依我看,我等倒也不必分得太過清楚,畢竟,孟彰小郎君和兩位門神此時的境況說來也沒什么不同,都是修行大有進益。我們原也就只是羨慕這個而已。
賢兄說得在理。另外一位先賢也是笑著附和道,修道者,每收獲一點進益、得到一點增進,都是好的。就是
這一位炎黃人族族群是先賢往左右張目看了一陣,忽然眼前一亮。
魏道兄,他笑著招呼那位道人打扮的先賢問,孟彰小郎君他這是以夢道道種、人倫認知以及他的所思所想推演道理吧,此等奇思妙想,你可有心動?要不,我們也來試一試吧。
這位先賢的話語一時為那魏牟吸引去絕大多數先賢的目光。
魏牟笑得一笑,卻搖頭。
心動倒是心動,但試懼不必了。魏牟嘆道,試不來的。
哦?有一位先賢覺得很奇怪,便問道,魏道兄你都還未曾開始嘗試,為何就先說不了呢?
魏牟迎著各家先賢的目光團團看過去,然后才望定那問話的先賢,說道:不是為著其他,只因為我和孟彰小郎君走的路不同。
他想了想,又道:非但是我,就是我師藺子和師祖走的路也跟孟彰小郎君不太相同。
一眾先賢沉默了少頃,隨后也嘆道:是了,我們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從亂世中走出來的,素來更看重治世治國的理念與策略,對這些奇思妙想,慣來不怎么留心
亂世之中,如何將自己的肚子填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