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童子學的破格收錄的事情為孟彰揚名,整個帝都洛陽乃至是大晉天下,哪個知道孟彰是誰啊。
他叫桓睢,出身龍亢桓氏。孟彰先回答了孟廟的問題,隨后就又安撫一樣道,不打緊,他影響不了我。
你哪里來的這個信心啊!人家是龍亢桓氏的小郎君,龍亢桓氏,家族里握著兵權的,你憑什么張口就說他影響不了你?!
孟廟不知想到了什么,抱著一點希冀盯著孟彰問:難不成他跟你示好了?
這倒沒有。孟彰道。
孟廟聽得一愣,少頃沒能反應過來。
他,他沒跟你
孟彰看定孟廟,直到孟廟自己閉緊了嘴巴。
這有什么,孟彰道,我又不是靈寶、古籍,哪兒能是誰都想要跟我交好的?
孟廟沉默著,過了好半餉似乎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那,他們龍亢桓氏是有別的什么想法嗎?
不曾主動跟孟彰釋放善意,又偏要在這個時間節點里進入童子學龍亢桓氏的這些動作,真的不能不讓人多想啊。
或許吧。
對于孟彰的這個答案,孟廟不太滿意,他還想要再追問些什么,但他才剛剛抬頭,就對上了孟彰那雙黑白分明卻融了笑意的眼睛。
他怔了怔,忽然就又沒有了言語。
廟伯父,你還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嗎?孟彰在笑著問他。
孟廟能夠感受到孟彰并未對他生氣,甚至還很是感念,但他
他自己不能平白領受孟彰的這一份感念。
孟廟愣愣搖頭:沒有了。
真沒有了嗎?孟彰很認真且耐心地問。
孟廟仍是搖頭。這一次他甚至連話都不說了。
孟彰深深看他一眼,隨后那目光便往側旁一偏,落向羅甄兩位先生身上。
羅甄兩位先生這才將自己的目光從手上杯盞那清湛湛的茶水處拔了出來,含笑迎上孟彰的視線。
孟彰眼角余光示意也似地往孟彰那里瞥了瞥。見羅甄兩位先生明了地微微頜首,他才揚起右臂,從座中站起,斂袖對孟廟三人一禮: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玉潤院去了。
孟廟近乎木訥地點頭,看著孟彰腳步自然地走出花廳,將他們三人留在了原地。
半餉后,孟廟才反應過來。他轉頭,看向羅甄兩位先生:是我說錯話了?
羅甄兩位先生對視得一眼。
往后,廟郎君還是仔細審度過再開口說話吧。羅先生道。
今日里不是甄先生陪著孟彰去往童子學學舍里,所以他親眼見證了今日晨早孟廟是如何被那從各處傳來的消息嚇得心驚肉跳,知曉他今日里是怎樣地煎熬著。
只守著這一個孟府,對于其他的事情,廟郎君你難免就不那么多敏感,待日后廟郎君你該對外頭的時期你個也多上心些才是。甄先生不忍苛責他,只勸慰著說話。
孟廟默然許久,終是緩慢點了點頭。
兩位先生,日后倘若得了空閑,不知廟可否向兩位先生請教些事情?
羅甄兩位先生齊齊道:不敢領請教,只是大家相互探討一二罷了。
孟廟從座中站起,肅容斂袖對羅甄兩位先生一禮。
阿彰對他確實還有耐心,并未苛求他,但他
他的成長速度還是太慢了。
而且,這也不是他第一次體會自己的無能與無力。
再這樣繼續下去,這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即便阿彰還是沒有多說他什么,他也再沒有臉面在他身邊待下去了。
孟彰一路走入玉潤院里,才剛要打開他自己的那方月下湖修行陰域,就看見青蘿垂手站在燈下,竟不似往日里那樣自覺退下。
停住了動作,孟彰轉身看向青蘿,問:青蘿,你有話要說?
青蘿從她自己的隨身小陰域里碰出一盞宮燈,雙手奉給孟彰。
郎主,這是今日有人悄悄送到我這里來的。
孟彰幾乎是不費什么力氣就在那盞宮燈上找到了東宮的徽記。
說起來,他對這個獨屬于司馬慎的徽記還是不陌生的。
悄悄?孟彰問,除了你以外,沒有旁人知曉?
是。青蘿低頭答道,聲音卻說得清晰而分明:我曾經捧著它特意在廟郎君和甄先生面前經過,但是他們兩位都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孟彰瞇了瞇眼睛,抬手將那盞宮燈拿了過來。
他打量了這盞造型莊重華貴的宮燈片刻,直接略過宮燈表面描繪著的生動鮮活圖景和那各處隱著的鳳章玉書,只凝神去看宮燈最中央那一簇靜靜燃燒著的火苗。
是的,火苗。
那宮燈中心處只得一個小碟,碟子里除了一簇火苗以外別無他物。沒有燈芯,更沒有燈油。
司馬慎孟彰低低喚了一聲后,意味不明地道,他倒是膽子大。
青蘿沒有抬頭,更沒有應答。
但即便如此,也不妨礙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