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聽不懂,就完全是聽了個稀奇。不過我在聽著的時候,也看見一些郎君在,他們都在夸的呢,就說是很好很好。
所以,到底是好在哪里啊
不知道不打緊,我們且只看著就是了,等過一陣子,總該是有些結果的,到時候我們就該能懂了。
但這樣一來,我們怕是會趕不上時候,萬一耽誤了可怎么是好?這天一直不見雨水,又熱,繼續這樣下去,我們還是得想辦法添置些行雨符、興云符,到時候這花費
就是啊。我隱隱聽說了一點,孟彰小郎君那策論里好像是想要幫我們挖水渠引水什么的,若不趕早一些,到時候天越來越熱的話,怕是不好干活
如果只是人遭罪的話,我倒是沒覺得怎么樣。天熱就熱,能有水又不需要花費大價錢的話,怎么樣都是可以的。怕就怕到時候天太熱,河里的水都干了,到時候想挖渠引水都沒處引。
你說得很是。但我看方才天使過去太學時候的那般動靜,顯然宮里的武帝陛下和楊皇后娘娘對這件事很上心。想來該是會很快就有動靜了的,不必擔心。
那倒是。希望武帝陛下和楊皇后娘娘那邊能更快一點吧。他們快一點,重視一點,我們這些人或許也能跟著沾光
這些百姓說話時候,還用那帶了感激和期盼的目光轉身往宮城的方向俯身拜了拜,看著一派皇恩浩蕩的模樣,但孟彰也好,同樣駕著牛車、馬車駛過長街的細心的各家郎君女郎,也都能夠察覺到這些百姓若有似無地飄向太學方向的目光。
孟彰看了這一陣,終于無聲地笑了笑。
但只是少頃,他眉眼間浮動的笑意便被收斂了起來,顯出五分沉凝。
晉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的這一手捧殺,對孟彰來說,從不是真正能讓他忌憚的事。相比起那些來,孟彰其實還更擔心晉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的動作對那份卷宗的影響。
再好、再周全的計劃,倘若被人別有用心的扭曲,也必定無法得到預計中的結果。
不過
孟彰也只是低眉片刻,隨后便又舒展了眉眼。
晉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縱然想要在計劃落實的階段做些什么,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頭一個會勸阻他們的,必定是司馬慎。
司馬慎或許存了私心,想要讓他們司馬氏一族繼續把持正統社稷名位,但他也是聰明人。
在知曉未來局勢到底會敗壞到何種境地的他,會知道怎么做才是對他們司馬氏一族最好的。
何況,司馬慎還不敢太過得罪他。
孟彰想到這里,眉眼忽然就彎了起來,綻開一個笑容。
旁的都不說,他阿姐可是在看著的呢。吃過教訓的司馬慎絕對不敢放任他父母動作過火。
他自會想辦法約束峻陽宮中那兩人的,即便司馬慎自己正在準備著轉生陽世。
而除了司馬慎以外,瑯琊王氏、潁川庾氏、龍亢桓氏、陳留謝氏這幾家,也是會讓峻陽宮晉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清醒的存在。
峻陽宮晉武帝司馬檐和楊皇后他們兩人,縱然貴為大晉帝后,也遠未到能夠肆無忌憚、為所欲為的地步。
孟氏的馬車駛過了長街,往太學牌坊靠近。
峻陽宮內官的儀仗隊列也正在太學牌坊處等候著,見得一輛輛馬車、牛車從長街處駛來,這些列陣排隊的宮人們也只低垂眉眼,規矩沉默地立在車隊處。
他們在等候此刻還正在太學學府里和張學監交談的內官。
孟府的馬車沒有停留,和往常時候一樣,徑自在牌坊后頭的空當處停下。
孟彰掀開車簾走下馬車,就看見了也正從牛車里下來的王紳、謝禮和庾筱三人。
這三人其實早就已經到了,只是聚在王紳牛車上坐著罷了。
見得王紳、謝禮和庾筱三人,孟彰笑著頜首,先問道:怎地不先進去?是在等我?
王紳、謝禮和庾筱三人聽得,眉眼動了動。
今日里的孟彰,比起昨日時候,還要更親善一些啊
雖然沒有任何交流,但王紳、謝禮和庾筱三人此刻心頭卻都有一個相似的念頭升騰。
他們趕在晨早時候傳遞消息的善意,孟彰是真的領會到了。如今這親善,就是他給予他們的回應。
王紳、謝禮和庾筱三人那原本已經準備好的一肚子話盡數被丟開。
是啊,王紳道,今日晨早宮城里才遣排了內官來,人家動靜那般大,我們這里也不能弱氣了不是?
謝禮也點頭贊同,但他沒有多說什么,只問孟彰道:一起?
王紳、謝禮兩人將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庾筱便索性閉嘴,只在旁邊含笑看著。
孟彰唇邊的笑意深了深。
他理了理衣袖,對王紳、謝禮和庾筱道:一起走吧。學舍里今日授講的先生該是已經到了,我們再在這里耽擱著,怕是得遲了。
王紳、謝禮和庾筱默然了一瞬,下意識地停在原地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