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事情,孟彰似也有些猶疑,吐字時候不免就相對緩慢了些,其實仔細說來不是什么緊要事情,就是有點兒瑣碎,而且
說到這里,孟彰笑了笑,竟又顯出些許羞赧。
也有些乏味、出格,我自己有些把握不住,才想著往東廂房那邊跑一趟,向羅學監請教一二的。
不是什么緊要事情?有點兒瑣碎、乏味和出格?孟彰自己把握不住,所以才想要向羅學監請教?
王紳、謝禮和庾筱這一眾小郎君小女郎們俱都心神一頓,從中品出了幾分微妙。
所以,孟彰這一次去東廂房那邊,為的不是他們方才暗自琢磨的那件太學書童的事?起碼不完全是?
一眾小郎君小女郎的目光盡數落在了就在孟彰正前方位置的王紳身上。
孟彰,你這話說得,我都被弄糊涂了,王紳也不推托,代表著童子學學舍里的所有生員開口問,你去見羅學監,難道不是要再在太學里選出一個書童來填補顧旦留出來的空缺?
羅學監確實是為這件事找我去來著,孟彰心里早已有了章程,這會兒便順勢開口,一點點將他的計劃給鋪陳開來,不過是我另有事需要請教羅學監而已。
這已經是今日里第二次,孟彰和王紳、謝禮這些同窗用請教羅學監的說法了。
所以是?王紳試探著打聽。
孟彰面上顯出肉眼可見的猶豫,但少頃后,他抬起眼瞼團團看過一圈學舍里,在學舍中各位小郎君小女郎面上掃過,隨后就神色一定,儼然有了決斷。
王紳、謝禮、庾筱等一眾小郎君小女郎們都沉定心神,等著聽孟彰的話。
我從安陽郡里出來以前,家中父母就為我備下了一份家業;因著我進入帝都求學的緣故,族里擔心我手中的資財不足以供養我修行、學習,又分了一份族產到我手里。而這些家財,我家阿祖都沒留下,全部交給我帶出來了。
王紳、謝禮和庾筱這些小郎君小女郎不明白為什么孟彰會說起這個來,但這會兒,莫名感覺到了什么的這些小郎君小女郎們也都抿了抿唇,盡力擺出一副嚴肅、慎重的模樣。
盡管在他們眼角眉梢處,還藏著掩飾不住的生澀和稚嫩,但這一刻,在各位小郎君小女郎的身上,似乎也已經可以看見各家掌事之人的一二風采。
初入帝都時候,我都是在忙碌著安置,沒來得及整理這些家業,一直到前陣子事情梳理得差不多了,我才能分出心神來處理這些。孟彰解釋一樣地說完前情,然后就苦笑著道,不留心不知道,這一留心,問題就多起來了。
學舍里的一眾小郎君小女郎們面上都顯出了幾分不解,于是謝禮就問道:問題?是你手里的那些家業和族產出問題了?怎么會?這些家業和族產不都是有人幫你照看著的嗎?難道還有人存了二心,找你麻煩?
不會吧?不是聽說孟彰是安陽孟氏的麒麟子嗎?一個望族里的麒麟子,才剛剛交到他手里的家業和族產還會出問題?
這簡直超出了學舍里所有小郎君小女郎們的認知。
幸而孟彰幾乎是立刻就搖頭了。
不是這個。他道,各處家業和族產的管事都很乖順,沒有惹事。
那庾筱用目光詢問。
孟彰嘆了一聲,說道:管事們都盡心盡力,不代表就沒有其他事情煩心。
這次不等再有人來詢問了,孟彰眼皮子一抬,便直接揭曉了答案。
早先不是就說過了嗎?接下來這一段時間里,似有大旱將至,我就是在為這件事發愁。
大旱?
王紳、謝禮、庾筱這一眾小郎君小女郎們更是想不明白了。
安陽孟氏也是望族,他們給你準備的族產里頭,不會沒有相應的準備的吧?水渠、水井乃至是湖泊什么的,那族產里應該都是有的吧,縱然這些準備都沒有辦法度過這一次的危機,總也還有些符箓儲備預防萬一的啊?需要你為這件事煩心?
孟彰搖了搖頭,說道:若只是我自己的那些田莊、農莊,確實是不用擔心這個,但我擔心的不只是這些。
擔心的不只是這些?
難道在這旱災之外,還有什么威脅著孟彰的手里的那些田莊、農莊?
很多小郎君小女郎們都在腦海中快速梳理著一個個可能存在的危機,但也有幾人想到了什么,看著孟彰的眼神多出了些許慨嘆。
李睦更是直接問道:你是在擔心臨近的鄉人?
一時間,各位小郎君小女郎們都下意識地重新抬起眼瞼去看孟彰。
是,孟彰點頭,雖然我手上的那些田莊、農莊各有準備,不怕那旱災,但是
如果旱災真的來了,如果那些鄉人堅持不下去生出暴&iddot;亂,我手里的那些田莊、農莊也會被卷入禍亂之中。
黃巾之亂!
學舍里不只一個小郎君小女郎腦海里蹦出這四個字來。于是,所有小郎君小女郎們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他們都是聰明人,很清楚黃巾之亂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