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廟搖搖頭,另又問起青衣棋社那邊。
就算那幾大世家有心,但青衣棋社那邊也未必能這么輕易接納的吧?
你覺得青衣棋社,又或者說棋社背后的殷商,孟彰抬起眼瞼,目光直直落在孟廟身上,在先前顯露了痕跡以后,還能夠再重新隱藏下去嗎?
孟廟想了想,也是搖頭。
殷商或許還可以,但青衣棋社不能了。
孟彰彎了彎唇角:這不就是了?
孟彰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孟廟也放下杯盞,跟上孟彰的腳步。
阿彰,接下來的短時間內,帝都里都不會多太平。青衣棋社又必定是其中一部分紛亂的中心。他問,你和棋社那邊有協定,我們和他們就能算是盟友。我們是不是需要做些什么呢?
孟彰腳步不停。
在青衣棋社那邊開口之前,他道,我們只靜觀著就是了。
孟廟細看了孟彰一眼,也是恍然。
好,我明白了。
因為孟彰的緣故,他們孟府以及安陽孟氏確實能夠算得上是青衣棋社的盟友,但如果認真衡量過雙方的實力的話,這盟友兩字孟廟說得也很是心虛。
所以,也別說什么幫一把這一類的話了,免得貽笑大方。
孟彰看得孟廟一眼,叮囑他道:對于我們孟府來說,現如今乃至接下來相當一段時間里,都是一動不如一靜。廟伯父,你心里該有數才是。
阿彰你放心,我記下了。孟廟鄭重點頭,又跟孟彰保證道,都城里的事情我會多看著,不會妄自行動的。
孟彰應了一聲,掀開車簾上了馬車。
馬車載著孟彰一路往太學去,路上仍是人煙喧囂,熱烈鮮活,像極了陽世人間。
第247章
彰小郎君。
孟彰才剛走近童子學學舍,就在院門邊上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停下腳步,孟彰轉眼看過去,卻不是旁人,正是顧旦。
此時的顧旦雖然仍然穿一身布衣,頭上也只有布巾束發,尤為樸素簡單,但他舉手投足間卻也已經不見了先前那隱隱存在的拘謹與怨忿。
所以,即便人還是那樣的人,衣著裝束也沒有太大的改變,可顧旦已經不是早先時候的那個顧旦了。
昨日的他和今日的他大不同。
孟彰目光掃過,看見顧旦袍角處還沾染著的薄濕便知道他在這里等了有一陣子了。
顧郎君。稽首還禮,孟彰先道,然后又問,你在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嗎?
顧旦搖搖頭,道:我是來跟小郎君你正式辭行的。
昨日散學時候,顧旦雖然也來見過孟彰一面,但那并不正式,而且顧旦也有些話想要跟孟彰說一說,便又特意跑了這一趟。
辭行孟彰也不覺得意外,他隨意點頭,問,你的去處是定下來了嗎?
定下來了。顧旦道,張學監查看過那書蟲,說我的條件合符太學里的某些章程,可以免去束脩特許入學,領取太學正式生員學籍。
合符太學里的某些章程,免去束脩特許入學,直接成為太學正式生員
恭喜恭喜。孟彰笑著拱手一禮。
事實上,太學里的反應孟彰和顧旦都不覺得意外。作為太學里的人,他們又怎么可能不曾了解過這太學里的種種章程呢?
尤其是顧旦。
他原就是想要在太學這座學府里尋找到改變己身命數的機會,自然又會比其他人等更上心幾分。
太學學府,雖然在朝政中是隸屬于朝廷中樞名下,但學府其實也是半獨立的。
而為了維系學府的這部分獨立性,學府自然需要把持屬于學府的力量。
這部分力量,既是歸心學府的人,也是學府的聲名。
似顧旦這樣身家清白又資質、福緣俱都屬于上乘的年輕郎君,自然是太學學府最想收攏的人才。
似張學監、羅學監這些學監以及太學里相當一部分的先生,就都是顧旦這樣的來歷。
多謝彰小郎君。顧旦還了一禮,又鄭重道,旦多日來承蒙小郎君關照,日后彰小郎君但有驅使,且只管吩咐一聲便是,旦敢不從命。
聽得顧旦這話,孟彰奇異地看了他一眼,很有些好奇地問:學府里會答應?
顧旦得太學學府扶持,破格錄入太學生員名籍,日后學習、修行、生活的一部分花費也有學府這邊承擔,他從內到外、從頭到腳,怕都會是太學學府的人吧。他這樣跟孟彰說,是可以的嗎?
學府那邊,真的能答應?
顧旦卻是笑了。
我在錄入生員學籍之前已經詢問過張學監了。他道,學監說可以。
孟彰沉默了一瞬。
顧旦他在錄入生員學籍之前就已經詢問過張學監
這事情張學監是給答允了下來,學府里看著也沒有太過介懷,可如果張學監不答應呢?如果學府介意呢?
你何必做到這份上?孟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