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先生自也知曉其中的厲害,這會兒聽得孟廟的問題,他只笑著道:我這一路上其實也沒遇上多少事情,不算多勞累,還算有些余力,若是廟郎君和師兄需要的話,我也還能堅持,廟郎君和師兄不必太過擔心我。
羅先生確實也沒有多說什么,但基本的一些信息卻也是說得很明白了的。
孟彰從孟府到太學以及自太學歸來孟府這一路上其實沒遇上什么事情,安穩(wěn)得很。
所以,孟彰心力的損耗,不是在于外人,更不是有什么雜事在困擾著他。
它出現(xiàn)在孟彰的內(nèi)里。
或許是孟彰在擔憂些什么,又或許是孟彰在追尋著某些東西,但總之,不是什么人在后頭給孟彰找麻煩。
明白這一點以后,孟廟和甄先生兩個都很是松了一口氣。
他們笑了起來。
既是如此,那羅先生你就跟我們一道過來吧。孟廟招呼道,今日里府上雖然沒有什么事情,但族里卻不甚安穩(wěn),我們需要安撫一二。
既然不是外人在侵擾,只是孟彰自己的事情,那便都只交給孟彰吧。
不論是什么事情,阿彰他最后都會有個定論的。他們貿(mào)貿(mào)然然插手,怕不止是沒能幫上孟彰,反倒還給他添麻煩,拖他后腿了呢。
好。羅先生笑著點頭應聲。
三人很快換了個地方,將自己埋在一堆堆的文書之中。
倒是孟彰這會兒已經(jīng)一身輕松地走入玉潤院中,直接進入修行陰域里。
修行的月下湖陰域還是如孟彰晨早離開時候一般模樣,一輪蒼藍陰月高懸天穹,輕薄陰冷的月光披灑而下,越發(fā)襯得天地陰寒、冷寂。
湖上有薄霧囚鎖,薄霧與湖水相接之處,是一朵朵貼水而生的蓮臺,蓮臺之下,又是一尾尾察覺到動靜、正從湖水的更深處上浮的銀白游魚。
銀白魚群見得孟彰,都將頭探出了湖水,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看孟彰。
孟彰從岸邊走上湖水,就要越過這些銀白游魚去到湖水中央處他慣常坐著的那一朵白蓮蓮臺上。
銀白游魚魚群中為首的那一尾游魚顯然是察覺到了什么,但又不太確定,于是在孟彰側旁繞著孟彰來回地游走。
孟彰一直到在白蓮蓮臺上坐下,才伸出手去,探入湖水之中,觸碰那尾游魚,問道:怎么了嗎?
為首的那尾銀白游魚在湖水中用尾巴拍了拍孟彰的手,似乎是在詢問著什么。
孟彰笑著說道:其實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累到了而已。
一尾一尾的銀白游魚從湖中中探出半個身體,睜著大眼睛看孟彰。
孟彰從他們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贊同,也看到了更多的詢問。
他不由得輕咳了一聲。
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日里見到了一個來某段特殊歷史的人,道種有些觸動,便多耗費了些心神。他解釋完后,又很是誠懇地給出承諾,我這一次其實也是無心的,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神支撐不住了不會有下次的了。
銀白游魚們該是信了。
他們再次向著孟彰的方向抬了抬身體,然后各自張嘴,向孟彰吐出一個瑩白的小泡。
一個接著一個都瑩白小泡如露似珠,縱然在夜色、薄霧的籠罩中也仍舊顯出了三分的光華,映亮它們臨近的毫寸之地。
這些瑩白小泡在半空中停了一停,就要向著孟彰的方向飛過去。
孟彰皺起眉頭,卻是抬手拂袖。
一股陰風憑空生出,卷著那些瑩白小泡便要將它們送回銀白游魚那里。
我不需要這個。孟彰道,我也就是心神損耗多了一些,并不是受傷,也沒有真正的折損元氣。這東西你們自己留著就行,不必給我。
這里,我自己歇一歇就好了。
銀白游魚們卻不想要聽孟彰的話,隱在湖水之下的魚尾巴又一次輕甩。
那些瑩白小泡竟是微微顫動,隱隱有崩散的跡象。
這些瑩白小泡也不是真的就要徹底崩散,任由內(nèi)中封鎖的生氣流瀉天地之中,它更像是銀白游魚們在對孟彰展示它們自己的決心。
待這些瑩白小泡崩散之后,從瑩白小泡中流瀉出來的生氣自然都會被銀白游魚們送到孟彰這里來。
這竟是不論孟彰自己接不接受,銀白游魚們都已經(jīng)幫孟彰做出了決定的境況。
孟彰搖搖頭,手邊袖擺微動。
那些懸停在半空之上的瑩白小泡先一步破碎。然而,那溢散出來的生氣卻不似銀白游魚們所計劃的那樣流向孟彰所在,而反而是劃分出一份一份,各自籠罩在它們自己身體左右。
還沒等銀白游魚們自己反應過來呢,瑩白小泡中所封鎖的生氣就沒入它們身體里消失不見了
那些生氣原本就是銀白游魚自己體內(nèi)蘊養(yǎng)出來的,如今回到銀白游魚身體里,自然也是天然契合,不存在一丁點的排斥。
銀白游魚們回過神來后,怒瞪著雙眼看孟彰。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