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洞之隱蔽,倘若不是黑蛇靈眼漸漸成形,又是洞中精魅魄怪的天敵,只怕都未必能發現它的存在。
盯著這個小洞半餉,黑蛇揚起他那尖尖的尾巴,直接敲落在小洞的兩側。
小洞側旁生長著的干草草葉被強風吹動,又被那黑蛇的尾巴敲打,凌亂地四下倒伏。
洞里有精魅嗎?出來吧,我看見你了。
黑蛇很是友好地往小洞中傳音,就像是客人前去拜會主人家般客氣。
小洞兩側的草葉被摧折,殘損的草葉或是被遠遠吹飛出去,或是剩余半截草莖倔強地在空中支楞,但除了這些以外,卻是再沒有旁的動靜。
仿佛黑蛇所感知到的那細微動靜只是他一條蛇的錯覺。
黑蛇吐了吐長舌,開始認真地考慮動作要不要更大一點。
但最后,他還是堅持了友好的態度。
我真的看見你了,鼠精,別藏著了,出來跟我好好聊一聊吧。你放心,我不是餓了想找你狩獵。
狩獵可不是這樣的態度。黑蛇隨意道,我是真的很有誠意。
停了停后,黑蛇決定將態度表露得更明確一點。
你要是不相信我,不敢出來那也沒什么,你只在那里藏著就是,看我到底能有幾分堅持。
這話黑蛇自覺是很實誠的,但小洞里藏匿著的鼠精聽著,卻只感覺到了更多的威脅。
你不愿意出來見我,和我好好說話?那行,你在里頭藏著,我在外頭守著,就看到底是誰耗得過誰。
鼠精很有些無奈,搭放在泥土里的四肢更是無意識地刨了刨。
要是他現在開始往更深處刨土,他到底能不能為自己新開出一條逃命的通道來?
他很認真地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只是還沒等鼠精將行動落到實處,那黑蛇似乎就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思,這會兒竟又閑聊一樣地在外頭跟鼠精說話。
說起來,你這鼠洞挖得確實是很不錯的,但同我的柳樹比起來,總還是差了些。
鼠精魂體一滯。
這其實也不難理解的不是?我家的柳樹樹齡夠長,樹根自然也很不少,你說是不是?
鼠精抬眼往鼠洞外頭看過去,竟然還真在那鼠洞洞口微光處發現蠢蠢欲動的柳樹樹根。
鼠精一個激靈,連忙舔著臉笑道:原來外頭是黑蛇兄長,只我有些不大便利,怠慢黑蛇兄長了,黑蛇兄長莫怪莫怪。
黑蛇吐出長舌,終于露出一個笑容來。
我理解我理解,你既不便利,便且在洞里頭安生待著便是,不必勉強出來一見。我們兄弟兩個就這樣說說話也是可以的。
黑蛇的包容大度非但不能讓洞里的鼠精放心,反而還更膽顫心驚了些。
多謝黑蛇兄長。鼠精道謝,然后小心問,不知黑蛇兄長是要跟我說什么事情呢?
快說吧,快說你的來意。說清楚了拒絕了他就可以跑了。
黑蛇不在意鼠精的那點小心思,笑著問道:兄弟你方才可有聽見三狐神尊說的話了?
三狐神尊說了很多話,誰知道這黑蛇指的是哪一些?
自然的。鼠精先道,隨后問,不過具體指的是哪些,還請黑蛇兄長道明。
黑蛇也很耐心,就道:是關于炎黃人族神庭神位的那事情。
鼠精神魂都是一陣顫抖,連忙道:這自然是一場造化,但卻不是誰都能肖想的
話都還沒有說完,鼠精猛然意識到了什么,當即便改口。
似這等造化,配黑蛇兄長倒是合適,但小弟不過一介鼠精,卻是不敢打這個主意的。
開玩笑呢么!
他們鼠精一類常年棲居在炎黃人族的糧倉里,偷食他們的糧食,名號在炎黃人族里可謂是顯赫,又怎么敢去奢想炎黃人族族群內部神庭的神位?
炎黃人族自古傳承下來的《詩三百》里也還有一篇《碩鼠》呢!
小弟真不敢打這個主意。鼠精鼓起勇氣強調道。
黑蛇卻是笑:小老弟你想差了。
鼠精奇怪地發出一個單音:嗯?
他哪里想差了?
黑蛇很耐心地給他分析。
小老弟你是沒有細看過炎黃人族內部供奉的諸位圖騰尊神吧?
鼠精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他打點起精神:請黑蛇兄長指點。
終于在鼠精話語中聽出一點誠懇意味的黑蛇暗自滿意點頭。
果真不愧是他精心挑選過的,就是有幾分靈性。
不錯,不錯。
炎黃人族內部供奉的諸位圖騰尊神中,確實有極受炎黃人族愛戴尊奉的善神,但也不乏因為恐懼、敬畏、討好等等緣故被送上神位的
黑蛇吐著長舌說出最后兩個字詞:惡神。
鼠精渾身顫如抖篩。
惡神?
黑蛇想要讓他在炎黃人族族群內部的神庭中謀取一個惡神的神位?
到這個時候,只是膽子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