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想的那樣,阿彰
孟彰不由得問:阿姐不怕到時候會演變成情劫?
孟蘊鄭重點頭:其實也有一點擔心地。但是
她無奈地笑了笑,告訴孟彰這個年歲不滿十的幼弟。
我總覺得我的修行不能只靠清修來完成。藥有藥性,人有人情。我想要走出自己的路,想要沿著那道路一直走,想要去看看道路盡頭的風景,我就需要在明了萬千藥植藥性的同時,更嘗遍看破人情人性。
七情也好,六欲也罷,我大抵都得去走過一趟。孟蘊悠悠地嘆。
時間長河下游處守爐熬湯的娘子在氤氳水霧中抬起目光,含笑往一處時間節點看了過來。
孟彰明明不曾察覺,卻多少也有稍許的靈應。
這絲靈應不足以讓他明了其中究竟,但卻足以觸動他的本能,無聲且沉默地提醒著他什么。
就像這個時候的孟蘊一樣。
默然許久,孟彰搖頭,道:那是我操心太過了,阿姐不必理會我,你且只管按你的判斷做事就成。畢竟
孟蘊笑著將話接了過去。
畢竟這條道路是我自己在修持,也是我自己在行走,是也不是?
孟彰看了看她,孟蘊不覺得有什么,還笑著跟他道:阿彰你且放心,我心里都有數的。
孟蘊心里有數沒數的,孟彰都愿意相信她。他其實也只能相信她了。
他在孟蘊這方夢境世界里又坐了一陣,才起身回轉陰世天地。
從夢中醒來的孟蘊眨著眼睛,看著上方的幔帳閑閑出神。
要不,她還是收斂些吧?
連阿彰都在擔心她,而且還是擔心她會被人盯上、然后落入那些個郎君的巧言陷阱之中,那兩位兄長呢?阿父和阿母呢?
他們就不擔心她,擔心她的境遇嗎?
孟蘊目光定了定,半餉才重新轉動。
還是就,收斂些吧。
收斂些,也沒什么壞處。莫說她現在連天下諸多藥理、藥性都還沒有記錄齊全,后頭要將藥性同生靈的情、欲融匯一處的龐大工作了。
就算她已經將天下諸多藥理、藥性記錄齊全,盡數熟記心頭,深入紅塵體會人性、人情、人欲變化道理,也并不是就得一味沉浸其中、就得要廣闊駁雜才行的。
沉浸與清醒,本也是一種修行,一種磨礪。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同時將聲音傳出去:洗漱吧。
外頭靜守著等候的女婢低低應了一聲,旋即便有人走上前來,為她拉開了帳簾。
前頭兩處院子里兩位兄長可都起了?
坐在鏡臺前,任由女婢為她梳頭的孟蘊看著鏡子里映照出來的人影,問道。
另一側垂首站立的女婢回答道:已經起了,才剛仆在外頭都聽到動靜了。
你們去問一問兩位兄長,今日能不能在大兄那里一起用早膳。
女婢聽聲去了。
待不多時,她回轉到孟蘊近前,回稟道:大郎君說可以,二郎君也說隨后就到。
孟蘊笑著點了點頭。
待她梳洗完畢,往孟昭院子里去的時候,果真就看見了偏廳已經清理過的案桌。
而孟顯,這會兒正在孟昭側旁坐著呢。
見得孟蘊過來,孟昭、孟顯兩位郎君停住話頭,各各抬眼看過去。
孟蘊身上那別樣又帶著陰涼的氣機當即就落在孟昭、孟顯兩人眼中。都不必孟蘊多分說些什么,孟昭、孟顯兩位郎君便已經明白了。
孟顯面色哀戚,更是重重嘆氣,渾似錯失了無比珍貴的機會一般。
阿蘊,阿彰昨日回來了?他去見的你?
孟蘊得意地笑著點頭,更用那掩不住的炫耀語氣跟孟顯分說昨日里的情景。
可不是阿彰還能是誰?昨日里阿彰回府上來,也是去見過兩位兄長的,但他見兩位兄長睡得踏實沉乎,不好打擾了你們的好夢,便到我這邊來了
孟昭倒也還罷,他都有些習慣了,但孟昭不能。
或者說,孟蘊的圖謀盡管未曾顯露出一分痕跡,他就已經猜到了。
孟蘊這個妹妹怕不是只想著似昨日那樣的再見,還惦記著日后
他似真似假地抱怨。
阿彰也是對,縱然熟睡了又怎么樣?叫醒我就是了。反正我們碰面的時候,又不是在陽世天地這里挑燈詳談,只是夢境世界里而已,有什么的?
還能影響到我睡眠還是怎么地?
孟蘊有些挫敗地磨了磨牙,目光更是盯緊了孟顯,近乎譴責地看他。
阿兄,你或許覺得在你那樣倦乏的時候入你夢境中去與你相見對你不會有什么影響,但阿彰可未必。
他會擔心的。
孟蘊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神色也有些怔忪。
是對,阿彰會擔心的
擔心孟顯這個二兄,也會擔心她這個阿姐。
孟蘊那一瞬的沉默讓孟昭、孟顯兩位郎君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