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就足夠了。
其次,在這童子學學舍里,孟彰足夠獨立。
或者說,他一直都獨立在童子學學舍那有形無形的紛爭之外。
莫看童子學里的這些小郎君小女郎們年歲都不大,還在這學舍里跟隨先生們學習諸般經典,但他們長年所經受的耳濡目染,就注定了他們比尋常人家的同齡人更為敏感,也更為復雜。
他們不是尋常的小兒。
他們還是各自家族的小郎君小女郎。
在這童子學里,他們其實代表著一個家族。如果說太學還算是清凈的話,那么童子學,就更多了許多的意味。
這話聽起來很有些不可思議,但它確實就是事實。
哪怕太學里的各位學監、先生竭盡全力讓太學只是一個學府,這童子學也仍舊未能從泥淖中掙脫出來。
這不是太學里的各位學監、先生疏忽怠慢,實在是不能。
自童子學出現開始,它就擺脫不了這樣的命運。
從這方面論起,孟彰是幸運的。
他能有選擇的權利。
安陽孟氏沒有入局的資格,他不需要代表安陽孟氏在這間學舍里爭取什么;司馬慎或許曾想要拉攏、收復他,但他到底別有顧慮,初初出手時候就留了余地,后來更是直接打回
在守住安陽孟氏的一畝三分地之后,他并不需要多做些什么。
身具不菲威望、能夠保持獨立且不必涉入任何一方、背后還有所仰仗的孟彰,確實是這童子學里各位小郎君小女郎們協同辦理某一件事時候,最合適也最讓人安心的領頭人。
最后,無論是對這些小郎君小女郎自己,還是對他們身后的家族、勢力來說,這都是一個能更好地與孟彰結下聯絡、立下交情的機會
這些念頭細說起來很是紛紜繁雜,但閃過腦海時候卻很是迅速,完全不拖泥帶水,于是也壓根就花費不了孟彰多少時間。
既然如此
迎著從童子學學舍各處投遞過來的目光,孟彰拿定了主意。
那便我來吧。
這事情,完全可以為后頭行雨符、興云符這等符箓的那一場買賣做個預演和鋪墊。而且,還可以幫助他收集到更多關于陰世天地與圖的資料與變化
可謂是好處不少。
同時,孟彰心里也很明白,倘若他真的將這個位置給推出去,也不是不行。
王紳這些小郎君小女郎必不會催逼他,但回過頭去,這些小郎君小女郎們怕就得為這個位置爭搶起來了。
到時候,事情怕就會平白生出許多波折來。
聽得孟彰的答復,王紳、謝禮、庾筱、李睦等一眾小郎君小女郎們盡都露出一個輕松歡喜的笑容來。
于是,整一個童子學學舍的氛圍都為之一松。
王紳很快整理了心情,來問孟彰:那孟彰你打算怎么開始呢?
迎著童子學學舍里各位小郎君小女郎的目光,孟彰搖了搖頭:不著急,等我看看近段時日的安排再說。
王紳還待要再詢問些什么,但覷見孟彰面上的神色,他到底是點了點頭:那你便先看一看吧,待有主意了,再告知我們也不遲。
學舍里的一眾小郎君小女郎們也盡都點頭。
謝禮更是補充道:不必太過著急,孟彰你慢慢來也行,我們現下并不忙。
其他的小郎君小女郎們也都是一臉的贊同。
孟彰便自笑開:我知道了。
事情商量得差不多時候,學舍外頭便傳來了授講先生的腳步聲。
孟彰、王紳、謝禮等小郎君小女郎們便都收攝心神,各自在座席上安坐,等待著授講先生的到來。
這一日的課程,正式開始了。
雖然事情孟彰給答應下來了,但孟彰并不很著急。他只在短暫的休憩時間里騰出部分心神來籌謀安排。
另一邊廂將事情給丟出去的童子學學舍各位小郎君小女郎們卻是輕松了太多。他們壓根就不再去為這件事情上花費心思,而是轉頭關心太學里這一陣子的熱鬧。
就譬如,參加《西山宴》的人選。
你們說,學府里的各位學監和先生定下人選了嗎?
沒有吧。我都沒有聽到消息。
確實,我也沒有聽到消息
唉,希望學里還是盡快敲定人選吧,不然,可就太熱鬧了
哪里就有太熱鬧了呢?我覺得剛剛好啊。每日里讀書修行忙著完成功課,能有這一項熱鬧放松心神、舒緩情緒,不是很好的嗎?我覺得完全不必著急。
就怕熱鬧著熱鬧著,反倒讓這場熱鬧將我們自己也給帶了進去啊。成為熱鬧一點都不好
想要成為熱鬧可不簡單,只要我們不越過界線去哪有那么容易成為熱鬧了?
就是,莫不是你自己也想要成為熱鬧吧?
你!
呵。
行了行了,別為著這個爭吵了,我們不是已經定好了嗎?今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