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陋、簡單的框架和邏輯,無法演化成天地;趨一、混同幾乎沒有多少分別的靈,亦無法化生成為生靈。
因此,確定了夢道作為根基的孟彰,他現如今修行中,最欠缺的其實不是具體的某些修行資糧,甚至不是時間,而是認識,是體悟。
認識,是對天地、對萬象的認識。
這將能幫助他不斷構建夢境世界,幫助他將諸多夢境世界完善補足,推動晉升。
體悟,是對人情、對世情的體悟。
這些體悟,會幫助他分別情緒與念頭,演化出存在于諸多夢境世界中的不同生靈。
孟彰對天地、對萬象的認識,將為他構筑夢境世界的天與地,而他對人情、對世情的體悟,又將為他不足夢境世界中的靈。如此,夢境世界中的天、地、人三才俱全,才有引領夢境世界晉升為真實天地的基礎。
也,才會有往比他當前認知中的最高處還要高的位置攀登的希望。
孟彰心中明悟之際,目光越發的明亮。
他看向了馬車車廂之外。
馬車車簾自然垂落,除了偶爾一點搖晃掀起車簾一角漏入外間長街一角以外,孟彰的視野里也就只有這車廂廂壁,再沒有更多。
然而,在他的心神之間,卻自有一幕幕景象映照。
原來
他笑了起來。
早在最開始時候,我其實就已經在為自己的修行做準備了。
孟彰面色之間隱隱有些喟嘆。
靜修非我之道,深入人世才是。
星河發帶垂落下來的那兩部分隨著馬車的前進,輕吻也似地碰觸著孟彰的發。
夢境世界所需要的諸多靈思與框架,有前生所看、所見、所聞做根底,基本上已經能夠滿足我的所需了
就星河發帶中那些還只是星辰碎片也似的夢境世界,怎么可能還不夠孟彰用?
而在解決了夢境世界的靈思與框架之后,他自己還差了什么,難道還不明白么?
我需要明心。
所以,他需要知道他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是長生,還是掌控天地權柄,亦或是,為了心中一腔意氣?
我還需要更多的情感。
愛、恨、怨、喜、憎、惡
他需要一一去經歷過。最起碼,也該是有一定的感觸。
所以,如果他不想要自己親身去經歷世情,以己身為培養基激發出這種種情緒,那么他最起碼也該要做到感同身受。
亦即是,借旁人的經歷,去催發出己身的某些情感。
孟彰頓了頓,半合上眼瞼。
我算是又明白一些了。
為什么,我會出現在這樣的一個時代里
時間長河的下游,在橋頭守著爐火熬湯的娘子又一次抬眼,看向了上游這邊廂。
祂見到了坐在馬車里神色似悲似喜的小郎君。
半餉后,祂搖了搖頭,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跟某位存在說話。
我知曉瞞不了他多久,但也沒想到,阿弟他居然這么快就又猜到了一些。
某位存在似乎說了些什么。
熬湯的娘子揚著唇也露出了一些笑意。
沒什么不合適的。阿弟他這會兒就能夠想明白,接下來很多事情,就不會再多猶豫了。如此,他也能走得更快一些,也更穩一些,不是嗎?
這是好事!
積蓄的變數越多,能夠更改的事情才會越多,到最后所引動的變化才會越大。說不定
阿弟祂過不了多久,就能從祂那夢境世界里走出來呢?
這不就是我等的所愿嗎?
熬湯娘子的低語,連與祂同在一個時間節點里的正在沉睡的孟彰都不曾聽聞,何況是遠在時間長河上游里的這個孟彰?
他在馬車停下,車夫來請的時候,施施然地從馬車上下來。
孟彰才掀開車簾,就看到了守在側旁不遠處的謝尚家的馬車。
而也是在孟彰剛剛從馬車上下來時候,對面那馬車車簾也被掀起,從中走下一個郎君來。
這郎君不是旁人,卻正是謝尚。
只不過,初初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就連孟彰,都有些不敢認。
謝師兄?他問。
謝尚扯出一個笑容來,跟孟彰點頭:是我。
孟彰眼神一時有些古怪。
謝尚看得清楚,他苦笑著抬手,在面上又抹了一把。只可惜,還是沒有好得到哪里去。
一起走?謝尚最后放棄了,只問孟彰道。
他似乎有些擔憂。
孟彰心里明白。
還是因為昨夜里的那一件事。
謝尚這是怕他心里存了嫌隙,所以舉手投足之間就更多了些小心。
孟彰輕笑著點頭,自然無比地走到謝尚近前,跟他一道往前走。
師兄是怎么弄成這個樣子的?
不怪孟彰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