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湖原本平靜的湖面當即激起了一片又一片漂亮的低淺水花。
孟彰面上的笑意遲遲沒有淡去。
為首的那尾銀魚落到了最后,到它從錦囊空間里游出來的時候,錦囊里已經再沒有其他的銀魚了。
孟彰將錦囊從湖水里拎出來。
他確實算有些家底,但似這種能夠容納靈獸在其中生存活動,不受任何阻滯的異寶,他手上也沒有多少,當然得好好地收著,等待下一次啟用啊。
但孟彰才剛將錦囊表面的湖水抖落,就感覺到了一股從下方看過來的視線。
他垂落目光,便看見了魚群中為首的那尾銀魚。
它身體半浮在湖里,探出半個頭來看他。
孟彰心下一動,問:你是有話想要跟我說?
不等銀魚的反應,他想到了什么,又先問道:可是跟我先前詢問你們的那個問題有關?
為首的銀魚直直凝望著他,不曾有任何的動作。
孟彰卻明白了它的意思。
不是嗎?他笑了起來,很認真地再一次跟銀魚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沒什么關系的。我并不真的著急,反正等我境界足夠的時候,那曾被隱去的一切就都會出現在我面前。
我都不著急,你又著急些什么?
修行的事情,可是不能急的。這一點你也應該很清楚才對。
孟彰勸說著銀魚,說到最后,見銀魚還有些不太放得下,他又是笑了笑,很順手地將那個錦囊收回隨身小陰域里。
當他的手從隨身小陰域里拿回來時候,卻并不是空蕩蕩的,而是抓著了些什么。
他身前的銀魚也再顧不得其他,目光跟著孟彰的手移動,一瞬不瞬的。
不獨獨是它,就連其他已經散在湖水各處的銀魚,也都從各處快速往這邊廂靠近。
孟彰將手中那些頂尖的香火送入湖中,看著銀魚魚群各自分食。
為首的那尾銀魚最是靠近孟彰,可謂是占盡了先機。
慢慢吃,不必著急,我這里還有呢。孟彰一面說著,一面又繼續從他自己的隨身小陰域里取出香火來分出去。
銀魚魚群這一趟跟著孟彰出門,確實是蹭了一場機緣,分去一點功德,但自孟彰睡去以后,它們的日子就不那么好過了。
孟彰舒舒服服睡了兩日,它們就在錦囊那里待了兩日。雖然不至于沒吃沒喝那樣凄慘,但也確實不怎么寬裕。
見這些銀魚吃得寬快,孟彰面上也更舒展了幾分。
待銀魚魚群吃飽了,孟彰又看著魚群沉入湖底深處,才起身走出了這一方陰域。
車廂里仍然很安靜,沒有人來打擾他。
孟彰看過一眼,掀開車簾走了出去。
他才剛剛露面,外間守著的人就已經發現他了。
包括安陽孟氏護持在左近的人,也包括各方隱伏在四下觀察情況的人,更包括從酆都宅邸那邊遙遙往這邊看過來的一眾陰神。
孟彰走下馬車,先是對歡喜看過來的安陽孟氏的那些人點點頭,然后便站直身體,向著酆都宅邸那邊團手作揖,深深一拜。
彰謝過諸位尊神護持。
酆都宅邸里沒有任何反應,但孟彰察覺到那些從酆都宅邸往這邊廂投來目光的陰神對他輕輕頜首,隨后各自收回了目光。
孟彰站直身體后,團團往四周看過一陣。
旁的人沒有覺出什么奇異之處,但那些隱匿在各處往這邊張望的人卻是下意識地低下頭,縮減自己的存在感。
他們都能感覺到,安陽孟氏那個分明年幼的小郎君正在注視著他們。
孟廟沉默站在孟彰不遠處,正在等著他。
那些從各個方向看過來的目光離開以后,孟彰側身看過去,也被此刻滿身疲憊的孟廟給驚住了。
廟伯父,你孟彰抬手,將一道元氣灑向孟廟。
孟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承領孟彰的好意。
但即便是有孟彰送渡過來的元氣,也未曾讓孟廟周身的疲憊消減幾分。
你這是做什么去了?孟彰驚問。
孟廟默默地、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孟彰就明白了,但也正因為他明白了,他才更難以置信。
一定是另外又發生了什么事情。
而且這另外發生的事情,對整個帝都洛陽、整個大晉陰世皇庭乃至是整個陰世天地,都有著一定的影響
這樣想著,孟彰往帝都中樞所在的那龐大宮城看了過去。
看見孟彰的動作,孟廟便知道孟彰是已經知道了些什么,他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下一瞬想起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又將嘴給閉上了。
先回去吧。孟彰道,先回府在說。
孟廟點了點頭。
孟彰回身,看向那仍舊停在原地的馬車,問:我們在這里滯留了一段時間是怎么處理的?
這件事情孟廟可以回答,何況這就是他領著人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