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縷從《酆都萬象圖》送來的氣機此刻已經(jīng)消散得干干凈凈,再找不到一點痕跡了。
孟彰有些悵然。
《酆都萬象圖》見狀,連忙又回轉心神,在自己的內部不住翻找。但不論它從內里翻到外頭,還是從外頭又再翻到內里,它都再未找到第二縷相似的氣機。
沒,沒有了。《酆都萬象圖》低低道,覺得自己很沒用。
孟彰搖搖頭,安慰它道:能留存下那一點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你不必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酆都萬象圖》垂落的流蘇隨意地飄了飄。
它想起了另一件事,又期期艾艾地來問孟彰。
那,阿彰,你知道那位到底是誰了嗎?
知道那位,到底是誰了嗎?
孟彰沉默少頃,先是搖了搖頭,隨后又點點頭。
我并不能完全確定,但,多少有了個范圍。
那種油然而生的親近感,絕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給他的。
孟彰自己的來歷,他曾經(jīng)的所聽所聞,足夠支撐他一切的腦洞大開,不會讓他的思維束縛在一個困局里。
唯一的問題就是,腦洞太大,猜測就會很多,多到連孟彰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相。
他暗自嘆了一聲。
《酆都萬象圖》倒是放松了很多。
是,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孟彰看它一眼,對它招了招手。
《酆都萬象圖》先是愣怔了一陣,才小心地、試探地向孟彰的方向挪了挪。
孟彰沒有避讓,神色間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酆都萬象圖》終于再沒有任何遲疑,它直接出現(xiàn)在孟彰向上打開的手掌掌心里。
孟彰將《酆都萬象圖》拿了過來。
看一陣,他就將《酆都萬象圖》往星河發(fā)帶那無盡星辰里送了送。
行了,自去吧。
《酆都萬象圖》依戀地在孟彰的掌心上又蹭了蹭,才直接出現(xiàn)在星河發(fā)帶那無盡星海里。
這一次,它全然沒有了先前的憂心,更沒有孟彰會不會因為今日里這一回的事情留下嫌隙的猜疑,孟彰讓它自去,它便也自個兒在星河發(fā)帶的無盡星辰里游走。
它很是放松,再沒有一點的擔憂。
又或者說,它心中那些不能說道的憂慮,在剛剛近距離觸碰到孟彰的時候,就已經(jīng)盡數(shù)消散了。
孟彰不會舍棄它了。
它無比清楚地確定。
而且這一次,孟彰對它的情緒里,還更多了些親近、歡喜與信任。
這些多出來的親近、歡喜和信任,不在于它靈寶的身份,也不在于它對于星河發(fā)帶的意義,而在于那一個同樣在它的成形關頭給予某種影響的存在。
就好像,在阿彰這里,它又多了一重身份。
那,是什么樣的身份呢?
《酆都萬象圖》用盡自己的所知所聞去分辨孟彰投射在它身上的微妙感情。
別看它不過才剛剛晉為靈寶,誕生人格,可它的所知所聞卻一點也不單薄。
它背后,有著一整個星河發(fā)帶呢。
而星河發(fā)帶里的無盡星辰,本質上可是孟彰的某一段認知與夢境。
有它們作為支撐,《酆都萬象圖》又怎么可能是個簡單的初生靈寶?
《酆都萬象圖》這點小動作,孟彰盡數(shù)看在了眼里。他不打斷,也不阻攔,放任《酆都萬象圖》自己作為。
《酆都萬象圖》最初也是孟彰的一個夢境,有孟彰的認知、記憶、想象勾連概念固定下來的夢境世界。
后來這個夢境世界先得了外間真實陰世天地諸位陰神神印章記,后又得銀魚魚群神魂力量加持,最后又在那位存在的影響下完成蛻變
從人格成形的那一刻開始,酆都夢道法域里的一切構成,都是《酆都萬象圖》的認知,被它所掌握,成為它所能動用的力量。
但是,《酆都萬象圖》其實并不能將它所握有的那些力量完全消化。
所以《酆都萬象圖》哪怕暫時從星河發(fā)帶里拎出來,只論它本身,狀態(tài)也很是特殊。
或者說,矛盾。
現(xiàn)在有這么一個念想在,可以讓它或自覺或不自覺地去調動自己的力量,甚至主動去溝通星河發(fā)帶,調用星河發(fā)帶內部更多的概念、定義去尋找答案,幫助它更協(xié)調地掌控自身、更完善地補足自身
這可是好事呢,孟彰會去主動阻攔它才奇怪。
《酆都萬象圖》在星河發(fā)帶的無盡星辰里玩鬧得不亦樂乎。
或是靠近一下這顆星辰,或是撩撥一下那顆星辰,或是嘗試著帶出某一顆星辰,給它換一個位置,做一些調整
孟彰看著看著,對《酆都萬象圖》的悟性也很是滿意。再看得它一陣,孟彰便自收回心神。
那一頃刻間,星河發(fā)帶那無盡星河之中,自得其樂的《酆都萬象圖》的動作陡然停了下來。
華蓋的流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