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先生皺起了眉頭。
情況有些不太對了啊。
羅先生也想要嘆氣。
確實。他道,看來,這一次陰神們的動靜,是真的刺激到皇族司馬氏和諸多世家高門了。居然激得他們連臉面都暫時舍了
孟彰早先時候定下這場計劃的時候,是認為只要他們這一行人能夠接下第一波沖擊,然后順勢拖延時間,便會有負責城坊安危的衙門來接手處理的。
到得那個時候,他們安陽孟氏就能夠無比自然地結束這一場交手,獲得一段時間的安穩。
羅先生搖搖頭,面上竟顯出了些笑意。
幸好阿彰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準備。
聽羅先生提起這個,甄先生也很是放松地點了點頭。
畢竟阿彰比我們更了解那些陰神,也更清楚那些陰神們在做什么自然也就比我們這些人更能把握住皇族司馬氏和諸世家們的反應了。
羅先生頜首。
他往前邁出一步,笑問側旁的甄先生:既然如此師弟,一起否?
甄先生也是笑了起來。
自然。
羅先生伸出手,一柄戒尺落在了他的掌心中,被他穩穩拿住。
同時,一柄刻尺也落入了甄先生的手里。
戒尺教人,刻尺量度。
兩柄尺子同時舉起時候,兩方聯合、互相補益仿佛演化出一個世界來的鬼域,當時就往外暴漲。
對面那些襲殺者雖然也在彼此爭論,想要盡力為自己爭取得便利,但他們也沒有放松過對羅甄兩位先生的防備。
然而,他們還是沒能逃過那方陡然擴張的鬼域,直接被拉向了鬼域。
眼看著那方也很是特殊的鬼域世界要將他們吞沒,那些修行者冷笑一聲。
只你們兩個是陰靈?只你們兩個有自己的鬼域?
比拼鬼域是吧?
那就來。
且看到底是誰怕了誰。
長街的后半截,徹底變成了鬼域之間的碰撞。
不斷碰撞的鬼域相互拉扯、相互撕裂,在這原本還算穩定的長街空間中割裂出一道道虛空裂紋。
廝殺再一次爆發。
坐在馬車車廂里的孟彰察覺到了那半條長街的變化。
他往那邊廂看了一陣,便又重新將目光收了回來。
在沒有人再插`入那一場廝殺以前,他完全不必擔心羅甄兩位先生。
畢竟那邊廂的局勢,兩位先生都還能支撐得住。
反倒是他這里
孟彰看向了馬車車廂廂壁里仍在不斷演化的那酆都夢道法域。
那些陷落在酆都夢道法域里的修行者們,已經在不斷地捕捉這一個夢道法域的運轉體系了。
這也是修行者破解夢道法域的主要手段之一。
和天地不一樣,夢道法域想要成形且能長久存在下去,未必需要完全協調、不出一絲差錯的道則法理,但絕對需要一個根基。
這根基可以是道念,也可以是異想,更可是無妄無由無端的一點心念。
但不論是什么,夢道法域就是需要這樣的一個根基。
而,當夢道法域的這一個根基被人摧毀,那這個夢道法域自然也就會隱沒甚至是徹底消散。如此,哪兒還會有威脅?
孟彰笑了起來。
巧了,關于酆都的想象,他可有不少呢
原本系在他頭上的發帶自動飄了下來,被孟彰抬手接住。
酆都,酆都
發帶上的沉寂熹微的星光亮了起來。
一顆顆散發著星光的星辰中,隱隱可見一幕幕景象流轉。
這些景象里,會有一條岸邊鋪滿紅花的大河;也會有一座陰暗的高臺,臺上淚痕深深;還會有一位老嫗,在橋上守著她的爐子熬湯
這些景象或是快速掠過,無人得見其中細節,或是緩慢轉動,將一切痕跡深深刻印入觀者的腦海之中。
盡管,在這一個馬車車廂里,除了孟彰之外,就再沒有其他人得見了。
拿著這一條發帶,看這條發帶上升起的星光,孟彰被那從魂體最深處涌出的倦意沖擊著,幾乎要直接沉睡過去。
即便已經很是迷糊,孟彰仍然極力掙扎,想要維系住自己心神間的清明。
眼下,可真不是他能去睡覺的時候。
孟彰這樣想著,又眨了眨眼睛,再次將倦意鎮壓了下去。
他沒有發現,在發帶的某一顆星辰中,守著她的爐子在長橋上熬湯的老嫗面目在頃刻間陡然模糊。
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要知道,這發帶的前身,可是《網絡小說》,是孟彰前世記憶的一部分。
尤其《網絡小說》被孟彰煉化成發帶模樣以后,這一條發帶更是從里到外地刻印著孟彰的印記。
他對這條發帶,有著絕對的掌控力。
但眼下,這一件完完全全屬于孟彰的異寶,真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