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點太超出規(guī)格了?
范無咎也是神色奇異地點頭。
陸判嘆了口氣:我也不太能理解,但這就是我一雙眼睛所看見的真實。
馬面三人一時又都無言。
可這真的很說不通。
孟彰如今也只是一個年歲不滿十的小郎君而已,他的陰德和文運,到底是怎么變化成陸判所看見的樣子的?
沉默得一陣后,馬面想到了什么,面上更是發(fā)苦。
陸判發(fā)現(xiàn),便問:怎么了嗎?
沒什么,只是馬面搖頭,連你都不能分說清楚其中的內(nèi)情,稍后我們這些人,又該怎么去說服其他的兄弟呢?
被馬面這么一點,謝必安和范無咎的臉色也苦澀起來。
陸判你倒還好,你這樣說了,他們再怎么樣,也不會當(dāng)面指責(zé)你糊弄人,但我們可不同馬面愁得一張臉都拉長下來了,他們才不會信我們只知道這些呢。
陸判聽得馬面這話,又看見謝必安、范無咎的臉色,暢快地笑了一聲:那我就沒有辦法了。
馬面、謝必安和范無咎各自交換一個目光,便即瞥開視線去,只不理睬陸判。
陸判不以為意,反倒又笑得更為開懷了。
由黑色駿馬牽引著的馬車不疾不徐地向著酆都而去,隨意又放松,不復(fù)早先時候的凝重與沉重。
沒有多少人能越過幾位酆都閻君的封鎖,真正窺見到這一輛馬車內(nèi)的實情,但有一個人,卻算是例外。
他甚至都沒有往這一輛馬車所在投注過一點心神,可他卻仍然察覺到了某種異樣。
阿彰,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孟廟等了一等,都沒等到孟彰的聲音,不禁更仔細地打量著孟彰的神色。
孟彰搖了搖頭:沒什么事。
孟廟不是很相信。
孟彰笑了笑,并未再多做解釋。
因為事實上,方才那頃刻間,他自己也并不很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就是一種莫名而來的被窺視感。
被人窺探,孟彰論理該是會感覺到冒犯的,也該是會為此而心生不快的,但是
不知是不是因為對面窺探他的存在的特殊,除了這種感知與判定以外,孟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頭竟再沒有別的負面情緒。
公正無情,無私無欲。
這就是那窺探他存在留給他的最深刻印象。
孟彰面上不顯,心里卻自有一種想法浮起。
所以,方才是酆都又或者是陰世天地里的哪一位陰神在借助權(quán)柄窺探他嗎?
這個問題才剛出現(xiàn),其答案也很快從孟彰的心頭里追了出來。
是那陸判?還是哪一位?
應(yīng)該還是那位陸判吧
孟彰這樣想著,卻還是將這件事在心里又給記了一筆。
不為其他,而是孟彰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都說神與道同,陸判這些陰神又都是由陰世天地耗費天地本源孕育而出的神靈,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在某種程度上,也很有可能是代表了天地本身的某個傾向。
那么,這一次陰神出手窺探孟彰,到底是陰神本人的意思呢,還是這一方天地在背后無聲推動,想要看破他身上的隱秘呢?
不是就完全沒有這種可能的。
因為孟彰自己很清楚,他記憶中的前生,來自另一方天地。
倘若這方天地察覺到了什么
不過現(xiàn)在想這些、說這些都還太早了。
孟彰將心神帶了回來,他對孟廟和羅甄兩位先生說道:待酆都那邊做好準備,那些山野散人的處理就應(yīng)該要正式開始了。
頓了一頓,他問:你們可要隨我一道去,看個熱鬧,也做個見證,說不得會有些別的收獲呢?
孟廟細看孟彰一陣,笑了起來:倘若方便的話,就算上我一個吧。我也正好奇這酆都到底要怎么做呢。
連孟廟都知道要抓住機會,羅甄兩位先生又怎么會不知道?
既然阿彰你都這樣說了,那便帶上我們一道吧。說實話,我對這酆都還真的很有些好奇。
孟彰道:那便這樣決定了?
孟廟、羅先生、甄先生各自點頭。
事情說定,這幾日來也很不輕松的孟廟三人就要告辭,繼續(xù)回去處理他們手上的那些雜務(wù)。
阿彰
在告辭離去以前,孟廟忽然喚了孟彰一聲。
孟彰看過去。
阿彰,你是不是還要準備請酆都的那些人來幫忙搭一把手?孟廟問。
羅甄兩位先生很有些稀奇。
這孟郎君,居然也已經(jīng)能想到這一重了?
大有長進啊這真是。
就在羅甄兩位先生陪著孟廟一同等待孟彰說法的時候,孟彰卻是搖頭了:并不是。
嗯?
看著孟廟、羅甄兩位先生面上的古怪神色,孟彰搖頭:我并沒有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