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彰也沒跟他爭論,只道:下次若有事而我還在書房里忙著沒出來,廟伯父自個兒拿主意就是了,不必非得等我。
孟廟搖頭,不再提起這樁子事,將話題引開。
阿彰,今日里酆都又來了幾個使者將人送過來,我接待他們的時候,也抓住了這個機會跟他們說起這些被囚鎖著的山野散人的處置問題。他們說
孟彰安靜聽著。
孟廟略停一停,目光下意識就落到了孟彰的面容上。
他們說這件事情其實關乎重大,他們想要先見一見阿彰你
孟彰迎上孟廟的目光。
孟廟頓了一頓,卻是對孟彰笑:阿彰你要不要見他們呢?
孟彰凝望著孟廟的眼。
孟廟的目光很是平和,跟往日里他來找孟彰要主意別無二樣。
那就見一見吧。
孟廟點頭:那我明日一早,便這樣答復他們了?
孟彰隨意頜首。
只這一件事了嗎?他又問。
孟廟正想要跟孟彰點頭,忽然停住,另又詢問孟彰道:阿彰你先前不是說要做準備的嗎?情況怎么樣了?
孟彰道:差不多了。
孟廟猶豫一瞬,沒有將問題問出口。
孟彰看他一眼,笑道:放心,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跟酆都的那些人開口的。
孟廟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孟廟并沒有太過打擾孟彰,很快就告辭離開了。
孟彰看著孟廟遠去的背影,笑了笑,轉身走入月下湖去。
月光、水光交輝相映的湖面里,一朵白蓮蓮臺隨著夜風徐徐搖曳。
得了孟彰的答復,孟廟也不拖沓,第二日便給酆都的那幾位來使送去音訊。
阿彰說,他在府上恭候諸位的到來。
第112章
收到傳訊的謝必安才剛推門走出屋舍,就聽見側旁屋舍房門打開的聲音。
他停住動作,抬眼一看,果真就是他的同僚范無咎。
謝必安面上慣常掛著的笑容深了深,問:你也來了?
范無咎冷硬的神色也是稍有緩和。
陸判人呢?他問。
話音都還未落下,對面的屋舍就傳來了門扉推開的聲音。
在呢。
有人從屋舍里走了出來,應得一聲后大大地抻了一個懶腰。
今天可真是個好天氣啊。
聽得陸判這個慨嘆,謝必安和范無咎也不理會那陰霾晦暗的天色,齊齊點頭。
確實是個好天氣。
陸判笑瞥了他們一眼,問:都收拾好了?
謝必安、范無咎站直身體,合手一拱:都準備好了。
陸判再是頜首,率先往外走:那便去吧,早一點將事情定下來,就能早一點梳理這天地的諸般恩怨因果。
他們這些陰神,有一個算一個,可是都等了太久太久了。
謝必安、范無咎端正神色,端正神色,跟隨在他的身后。
他們三人一路穿門過廊,只目不斜視往外走。不知什么時候,有細微的涼風在他們周身纏繞不去。身后、身前、身側的那些屋舍里,又都有目光投落,追隨著他們。
那些目光中的份量,陸判、謝必安和范無咎三人都能夠體悟,然則他們卻沒有偏轉過目光,只直視著前方,一路往前走去。
有一縷慘白的日光沖破厚重的云層,從洞開的酆都大門照入,開出一小片光亮地界。
陸判、謝必安和范無咎就從門后走出,踩在了這一小片慘白天光上。
掛著酆都匾額的宅舍大門外,有一輛馬車正在等候。
馬面站在馬車側旁,也是少有的端肅正經。
陸判才剛領著謝必安、范無咎從宅舍里走過去,馬面便已是拱手來與他們見禮。
某見過先生、兩位兄弟。
陸判頜首以作回應,又問:今日怎么是你?
馬面咧嘴笑了笑,眉心處的一條裂縫便越發的明顯。
今日事不同往常,自該由某來親自為先生駕車。
陸判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掀開車簾走了進去。
謝必安和范無咎也都跟上。
謝必安上車以前,目光在馬面身上一寸寸梭巡過,最后停在馬面那頭被仔細梳攏起來的頭發處。
馬面很有些局促。
謝必安意味深長地對他笑了笑,自然地越過馬面坐上車去。
范無咎的性子卻不似謝必安那般活泛,他只是對馬面點點頭,便走過去了。
看著馬車車簾重又垂落下來,馬面面上的神色才有些緩和。
他不自覺地抬手虛虛按在自己左半側腦袋上,暗自罵了一聲。
牛頭那憨貨!
明明是自家兄弟,交情不俗,那家伙竟然還不知道手下留情。
很快,馬面面上神色就又多了幾分得意。
可